“消毒?”萧玄奕狐疑地看着沈舒窈,忽而将目光瞥向角落染血的青铜色长剑,略微思索后,道“刺伤七弟的那把剑上并未发现淬毒。”
她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侧过头看着萧睿惨白的眉心微微拧着,两鬓的墨发也与刚才更加湿润了。
她很清楚这是疼痛造成的,纵然是昏迷不醒的人,可神经依旧会将这种疼痛的感觉传递给大脑,让他在潜意识里作出这些反应。
若想将伤口缝合好,就一定需要伤者的配合,但是为了确保伤者在缝合过程中不挣扎乱动,那便要先给他止疼。
矮榻上的玉碗里还残留着黑褐色的药汁,猜想这应该是太医调配的止疼药,可他紧皱的眉头,表明痛感并非减轻。
纵然这些药即便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距离他受伤这么长时间,怎么着也该起效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这也恰恰说明这些太医们用的药根本就不对症,或者说迫于皇帝的威严拿出了一些安慰药给萧睿服下,以此躲避祸端罢了。
这也解释了为何他们见沈舒窈有办法止血后,纷纷将这烫手山芋抛给她,而后找各种托辞借口离去。
可是缝合伤口,又必须要在原有的创口层寻找出血点,翻找的过程中所带来的锥心撕扯疼痛,肯定会致使萧睿心率过快,从而加快身体血液的流动,直接加速他的死亡。
所以麻沸散是不可或缺的,显而易见太医院是没有的,沈舒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萧玄奕身上。
毕竟他曾征战沙场多年难免会受伤,身边肯定都备有良药,就比如初次相遇时他赠她去腐生肌药,那药的疗效就相当显著。
“王爷可有麻沸散?”她问。
“没有。”他微微扬眉,缓缓道“此是何物?可是治伤的良药?”
她嗯了一声便兀自出去,叫住了正往游廊外走的众太医,“劳驾,给我一些羊金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和天南星。”
太医院首见她对这些药名信手拈来,想必是有一定医术的,如若不然怎敢大言不惭地给宁王治伤。几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便各自从药箱里把她所需要的药拿出来,而后一并交给了她。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其实沈舒窈根本就没有制过麻沸散,她之所以对麻沸散药物熟悉,还是源于多年前从医书里看到的。
如今可谓是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她按照书中记载的方法,将每一位药的剂量都严格把控好,然后交给府中下人煎熬。
由于萧睿伤情的关系,麻沸散的煎熬在时辰上缩短了许多,即便是它止疼药效有限,但也足以缓解萧睿此刻的痛楚。
下人们不敢贻误沈舒窈替萧睿治伤,在熬制麻沸散时也格外地用心,毕竟若宁王真的殁了,他们又不知会被内务府发配到哪里去。
宁王虽多有不靠谱的时候,但他终究还是一位极好的主子,是以,王府众人都期盼着沈舒窈可以治好他。
当然,沈舒窈也想他能恢复往日的活力,不光是因为她感念萧睿视她为挚友,更是不想让那个诅咒萧玄奕的谶言成真。
没多久,侍女将麻沸散端上来了,沈舒窈对跪着替他捂住伤口的德福,说“把你主子扶起来。”
德福一边捂着萧睿的心口,一边在沈舒窈的的帮助下,将萧睿的上半身托起来靠在垫高的软枕上。然后她转过头对侍女说“把这药喂下去。”
此时萧睿的状况也愈发地不好了,之前还匀速的呼吸,现在却变得十分微弱,就连紧皱的眉间也在逐渐舒展。
她清楚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若是再不对伤口进行缝合,恐怕真的要应那句预言了,本就沉郁的的神情也陡然加重了。
萧玄奕微微蹙起的眉头也紧锁起来,但他终归还是要冷静许多,他伸手握住她早就冰冷的手,低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