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纵然无力回天也怪不得你。”
更糟糕的是,侍女勺子里的麻沸散却怎么也喂不进萧睿的口中,药汁全部顺着嘴角流到颈部,将衣襟洇湿了一大片。
侍女焦急如焚,哭得梨花带雨,之前听沈舒窈的意思,太医们开的止疼药不管用,自家王爷就这么一直痛着。
而这所谓的缝合术,其实就跟缝被子一样,若这新调配的止疼药喝不进去,那么接下来,也只能承受这锥心之痛。
本还强忍着泪水的德福受到侍女的影响,眼泪也跟着簌簌往下掉,他从小与王爷一起长大,自然感情要比旁人深厚一些。
王爷乃是千金之躯,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份罪,他俩此刻的悲痛让寝房其他的下人感同身受,随即,抽泣之声此起彼伏,焦急呼喊悲鸣声更是余音绕梁,声声催人泪下。
窗外朔风阵阵,刮得人心生凉,空气中隐隐蒙着一层陰冷的死气。沈舒窈抽出自己的手,目光深沉地严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把药喝下。”
话音未落,她直接夺过侍女手中的碗,那侍女一脸惶惑,怔愣地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而她却在转瞬间捏住了萧睿的下颌,随即用力一掰,嘴张开了。
然后,她毫不迟疑地开始往他嘴里灌药,虽然仍旧有药汁溢出,但终归还是灌进去一些,直到碗里的药见底了,她才松了手。
她的动作很是粗禀,惊得寝房里的下人,侍女和德福也逐渐停止了哭泣。而一直伫立在旁的萧玄奕,却微挑着眉,目光很是耐人寻味。
然后,将解剖刀置在火上烤了一下,估算这药差不多起效了,就用解开了萧睿的上衣。然后,她转过头,沉声说“留个人下来帮我打下手,其余的都出去。”
她的话很是管用,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下人们便全部退下,萧玄奕却留下了。
她一手按压着萧睿出血的伤口,一手拿起镊子将他心口附近的血污都清洗干净,然后才缓缓松开按压伤口的手。
伤口呈纵向线,创面下鲜红的血液不停地往外冒,根据他这个出血量估算,至少他的身体已经流失了将近六层的血。
也就是说萧睿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沈舒窈必须加快速度,丝毫不能耽搁。
她用镊子钳住胸口表层的皮肉,然后用另一把镊子夹着棉球擦拭往外冒的血液,仔细汐翻看内里的出血创,神色肃然凝重。
许是麻沸散的药效不够,萧睿竟然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然而时间紧迫,她无暇理会他此时的痛苦。
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出血点,并且尽快将其缝合,才能阻止血液再往外泄,也唯有这样才能挽救他的生命。
创口深可见骨,让这个解剖过无数尸体,对人体结构无比熟悉的沈舒窈,也莫名地将心悬在了半空。
片刻之后,她脸上的神色骤然一松,“找到出血点了,在上腔静脉。”
萧玄奕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那就尽快将伤口缝上吧,这样也能让他少失些血。”
“嗯,索性,只是被剑剐蹭到一点,不然,他定不会这般幸运,撑得过这么几个时辰。”
此时的沈舒窈神情太过专注,但她还是从声音判断出,留在这里给她打下手的人是萧玄奕,须臾,她刚刚舒展的眉梢又紧皱起来。
他注意到她明显的表情变化,然后走近了一些,问“怎么了?”
“创口呈纵向线,位置太深亦太狭窄,缝合针没有办法探入里面缝合。”
她试图用镊子夹住那根短粗的静脉血管,想要阻止鲜血外泄,然而镊子却卡在了胸腔皮肉这一块,再也下不去。
少顷,她将左手朝他伸去,沉声道“把解剖刀递给我。”
她的声音带着命令口稳,一种不容反驳的铿锵之力,俨然忘却了她命令的对象是何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