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确实也应该有一场喜事来热闹一下了,不然显得实在冷清,不过这段时日也够礼部喝一壶的,灵韵的婚事定在次年二月。眼下已十二月,工匠们必须夜以继日的赶制公主出嫁用品,想来也是十分辛苦。”
“灵韵公主出嫁时肯定盛况空前。”沈舒窈感慨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开口问道“那送嫁的人是谁?虽然说有西郇太子前来迎接,可是以皇上对灵韵公主的重视程度,必定会派一个可靠的人亲自去送。”
“你说得没错。”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茶杯边缘,漫不经心道“为灵韵送亲的人是我。”
“说起来,我都没有去过西郇国,不如这次趁灵韵出嫁,我也跟着去送亲,借此可以游山玩水,真好好不快哉。”萧睿冁然而笑,侧首对沈舒窈说“不如舒窈也一起吧。”
“她不会去。”
“我不想去。”
萧玄奕和沈舒窈不约而同拒绝了萧睿的邀请。
沈舒窈不去是因为,她那个时候正在逃跑的路上,况且她又不是灵韵的侍女,若是跟他们一道去送亲,算个什么事。但萧玄奕替她拒绝是为什么?是料定她会一口回绝,索性帮她说出口吗?
如今她还可以和他们坐在一起说雨谈云,若是有一天她离去,此生都与他们不复相见。他们真心拿她当朋友,朋友之间本应该坦诚相待,可是她却不能说,一则是不想多生事端,二则是不想因此时连累他们。
毕竟,所有的决断都是她一个人做的,若是告诉他们,即便是他们守口如瓶。若有一日被皇上知晓,包庇位同欺君,天子权威岂容人挑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萧睿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他们俩都否决他提议的原因了,“我差得忘了,舒窈的亲事就定在三月,若她跟我们一起去替公主送亲,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好几个月,她怎么赶得及回来跟顾燊成亲,顾燊若知道是我拐走了他的未婚妻,还不得把我活剥了?”
她沉默不语,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若这样想也可以,萧玄奕也一言不发,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萧睿在说什么,只是神态自若地抿了一口茶。
少顷,两人都同时看向台上口若悬河的说书人。
“话说那年整个西郇皇朝动荡不安,先是经历了匈奴入侵,四处都是战乱。后又是镇国大将军叛变,大开城门让匈奴进城烧杀抢掠,奸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说书人说的声调悲怆,宛转哀戚,让台下的人听得愁绪暗涌,一种无法言说的黯然凄苦。有人喟叹不已,“匈奴就是十恶不赦的恶魔,这个镇国大将军更是个没根的孬种,应该将他凌迟处死,为这一城的百姓殉葬。”
“是啊。”有人赞同道“当年若不是晋王爷年少出征,手刃匈奴首领,击败匈奴三十万敌军,如何能有如今岁月静好的生活。”
话匣子打开,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无外乎就是称赞萧玄奕有多么骁勇善战、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沈舒窈不由地转过头,想看萧玄奕听到这么多人崇拜他,会作何反应,却没想到他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就好像大家口中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这样冷淡的表情,看来是崇拜他的人太多,奉承的话也听得太多了,所以才会这般麻木,沈舒窈在心中这样想。
说书人缓缓点头,醒木又是一拍,清脆之声荡气回肠,场下顿时就安静了,“晋王殿下威名远播,匈奴光听晋王两字就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来自寻死路?”
眼看说书人,即将开始讲萧玄奕昔日征战的光辉史时,他却站起来对沈舒窈,说“一起走吗?”
萧睿以为是在跟他说话,直接摆手,“我再听一会儿。”
沈舒窈仰望着他清隽英挺的轮廓,不由自主地说“好。”
此刻,他浓长细密的睫毛下,眸色光华流转,凝视了她半响,之后才缓缓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