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眉睫颤动了一下,“啪嗒”一声,她手中的银箸陡然滑落在地上,激起了清脆刺耳的响声,顷刻击碎了,她心底深处最后的一丝执念。
这个曾经让她怦然心动,对她关怀备至的男子,竟是西郇的储君,西郇未来的皇帝。
她默默地望着摔在地上巍然不动的银箸,想着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往,仿佛不过是梦一场。
难怪洛天说她只能为妾,是啊,她一个毫无权势可仰仗的孤女,自然不是西郇国的太子妃人选。
她与他相识多年,自认一直对他坦诚相待,并将他视作自己此生的知己,现在想来着实可笑。
这个曾经差点让她托付终身的男子,竟然隐藏得这样深,若是他们两人之间,仅是淡如水的交情。
他为了掩人耳目,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确实情有可原。
可是,他们差一点就谈婚论嫁了,如此这般的关系,他竟然把自己的真实身份瞒得滴水不漏。
他明明是万人敬仰的太子,却要装作普通的商贾之人。
她不懂,他这样的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刻意隐瞒身份,是怕她攀附权势?
她从来不是贪图富贵权势之人,亦不是不能接受欺骗,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曾坦诚相待的人,尽是这般的心机深沉。
无论他当时所想为何,欺骗就是欺骗,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还好之前洒脱地放手了。
既然对方从不曾倾心相待,她又何必为了这些不值得的过往伤怀,就当一切是做了一场梦,梦中如何皆不再重要。
她没有长久地陷入在沉思里,而是缓慢地弯下腰,打算把箸筷从地上捡起来。
然而,萧玄奕却抢先了一步,若无其事地说“你身上有伤,还是我来吧。”
她没有坚持,神色镇定地端坐着,看见他缓缓拿起自己的那双干净银箸,而后很是自然地摆在她面前。
然后,他转首朝窗外看了一眼,少顷,一个黑影就从窗前闪过。
他过去将那双脏的银箸交给黑影,黑影立马又呈上一双干净的银箸。
他这样的举动,倒是让她觉得他好像未卜先知,知道她这双箸筷会落地上似的。
萧玄奕见她面露疑惑,嘴角微微一扬,徐徐落座,解释道“府中庖人常年养成的习惯,认为食盒里多备一双箸筷能以备不时之需,以往,我总觉得多此一举,没想到,这次还当真派上用场了。”
沈舒窈知道他在王府中向来习惯用玉箸,今夜晚膳的箸筷改为银箸,或许是放置有人在食物中投毒。
毕竟今夜的刺杀者全数被灭,对方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虽然晋王府的暗卫武功高强,但是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今夜前来的好几拨杀手,不就是设计将守在宅院附近的暗卫引开了么,不然,她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从她见到食盒被打开那一刹那,她便明白了他的用心,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银箸可以试百毒。
虽然银器遇到硫和硫化物皆会变黑,但是,不代表变黑就一定是有毒。
比如,将银器插入一枚煮熟的鸡蛋内,银器过不了多久就会变黑,但这并不能说明这枚鸡蛋含毒,不过是鸡蛋中含有硫化物的缘故罢了。
本朝她所已知的毒药中,全部都含有硫和硫化物,是以他这般思虑周全,确实做到了有备无患。
而她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番好意,执起箸筷低头吃饭,一室寂静,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有些微妙。
许久,她忽然抬起头,见他正专注地望着他,根本就没有动箸。
此时他与她一起用膳,是他此前匆忙赶来营救她,并未来得及回王府。
她沉吟了一下,为了打破这种氛围,放下了手中的箸筷。
“我原以为,像他这般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