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顾燊忽然纵声长笑,“若能选择,我宁愿自己不是顾氏子孙,也省得替你们做这些肮脏龌龊之事。”
话落,便走了出去。
“混账——”
顾相气得面色铁青,随即大手一挥,伴随着“哐当”一声,饭菜全部散落一地。
刚从庖厨端鸡汤出来的顾夫人,便看见顾燊离去的背影。
刚想叫住他,结果他就已经消失在游廊拐角。
顾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必父子俩又起了争执。
回头一看,顾相负手站在窗前,她刚迈进屋内,便见地上一片狼藉。
她将鸡汤放下,缓缓走过去,轻声道“若是他不愿意做,就别勉强他了。”
“他会的。”顾相望着顾燊离去的方向,眸中尽是一片悲凉,“他是顾家子孙,他别无选择。”
天下哪个父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身在其位,早已身不由己。
曾几何时,他也想挣脱这个牢笼,可是半生过去,他才明白,有些事是躲不掉的。
冷风早已停止萦绕,沈舒窈却始终觉得,有一股蚀骨的寒气紧紧拢住她,令她呼吸急促。
接踵而来的头晕目眩,绵软无力,她摸了一下发热的额头,勉强撑着身子没有倒下。
萧玄奕朝着沈舒窈的方向看了一眼,云淡风轻地对众人说“诸位还是先回去,你们在此也帮不上什么忙,本王和沈姑娘还有一些案情要讨论。”
其实,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文官们,早就不想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待了。
若不是晋王殿下在此,他们需要多多表现,只怕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如今晋王殿下发话,正中他们下怀。
可就在众官吏,还没走几步时,沈舒窈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魏大人和宋捕头留下,我这正好缺两个打下手的。”
宋屿头说是刑部总捕快,其实也就是一个跑腿儿的,让他留下来打下手再合适不过。
人家魏启章好歹是刑部侍郎,皇帝亲封的朝廷命官,沈舒窈怎么不懂得掂量轻重,对人家指手画脚。
就在众人以为魏启章会拒绝时,魏启章居然兴奋地跑了过去。
“我就知道沈姑娘查案,一定少不了我,打下手我最在行。”
众人顿时瞠目,彼此相望却不言声,而他们的眼神却是对于这个斯文扫地,毫无骨气的侍郎大人充满了蔑视。
反正无论魏启章如何,只要晋王不反对,谁又敢置喙?
想清楚了这一层,众人也就不敢再轻视了,反正给仵作打下手的人,又不是他们。
当然,沈舒窈并不是真的需要他们打下手,只是有些事需要当面询问他们。
望着浩浩荡荡的人群离开,萧玄奕来到了沈舒窈的身边,“你没事吧?”
沈舒窈整理了一下衣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他摇了摇头。
突然,一个硬物隔住了她的脚,抬脚一看,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碎铜片。
沈舒窈迅速蹲下身,捡起废墟中的碎铜片。
须臾间,她的目光,就隐现出了一层寒意。
下一瞬,她陡然起身,将铜片举到萧玄奕面前,“这是什么东西?”
萧玄奕伸手去接,与此同时,一方柔软的手帕,不动声色地抹去了,沈舒窈手指上的污渍。
他微蹙着眉头,道“皇天上帝铜像。”
他猝不及防的举动,令沈舒窈顿感诧异,捡碎铜片手指染上污渍,本就是不可避免的。
他为什么要抹去自己手指上的污渍?难道是洁癖作祟,见不得一点脏污。
“确实是皇天上帝铜像。”这时,魏启章从萧玄奕手中接过去,感慨道“据说工部为了打造此铜像,耗时整整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