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沿着消融的河流往下游走,眼下只能将希望寄于此了。
狭窄的沟渠上,结着厚厚的冰层,一直逶迤延伸到河水最深处。
沈舒窈将手侵入冰水中摸索,那冻彻蚀骨几乎要让她窒息,但她亦是咬牙坚持。
在沟渠中翻找了许久,终于在夹缝中摸到一个破药罐子,以及一个完好无损的瓷碗。
用河水简单清理污垢后,她急匆匆地跑回洞中,开始了漫长的煎药过程。
时光一点一点流逝,沈舒窈的精力保持高度集中,不能有分毫的差池。
等好不容易煎好药,打算给萧玄奕服下时,却却发现深度昏迷的他已然无法自行吞咽。
她只能微抬起他的头,然后掰开下颚,直接将药灌进去。
虽然这样做有些粗鲁,但人命关天,一切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药才刚入萧玄奕口,就径直从嘴角倒流出来,蜿蜒而泄的药汁弄得到处都是。
沈舒窈赶紧停下,把沾染在他身上的药汁都擦干净,在一番心里挣扎后,索性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直接吻住了萧玄奕的唇。
这种以口的方式喂药,沈舒窈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考虑到萧玄奕无法吞咽,她一直喂得很慢。
除了怕喂得急了药汁再次返流,也担心药汁呛肺里造成窒息,事关他的生死,她大意不得。
至于那些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矜持什么的,在她看来虽有些道理,但却不全然认同。
她前世接受的是现代教育,况且为医者救人不分男女,尽管她只是法医。
萧玄奕原本冰冷的唇,却在沈舒窈唇瓣紧紧贴过来的时候,慢慢变得温热起来。
在她喂了好一阵后,他的喉结才终于滚动了一下,径直将后面的药汁全部咽了下去。
整整两夜,沈舒窈就这样一直守着萧玄奕,不厌其烦地给他喂药、换药。
几乎想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阖眼。
她怕若是一阖眼,他的伤情突然出现异常,不能及时被发现。
所以,她一直默默握住他的手,握住这个世界,带给她的仅存的温暖。
不知不觉又是一日天明,尽管萧玄奕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他的脉搏跳动却恢复了。
一夜过去,又是到该换药的时候了,可当沈舒窈揭开萧玄奕绷带的刹那,却发现他伤口四周竟蔓延着,藤蔓般的青黑色纹路。
霎时,沈舒窈顿时一怔,倏然睁大双眼,正想要看清楚时,这些纹路竟然消失了。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沈舒窈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心中存疑的她索性解开他身上所有的绷带,然而在一番仔细查看后,却依旧什么都没有。
一无所获的沈舒窈,捏了捏发紧的眉心,莫不是身体倦乏当真看走眼了?
折腾这么久,萧玄奕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是以沈舒窈的情绪一直紧绷着。
虽然他还沉睡着,但趋于平稳的脉搏和匀称的呼吸声,无一不在说明此前服用的药奏效了。
尽管如此,可萧玄奕所受的内伤,沈舒窈却始终无能为力,虽然她会一些腿脚功夫,但却对内功心法一窍不通,或许这才是他迟迟昏迷不醒的原因。
他所耗费的元气,只能通过他自己恢复,而她要做的也仅限于暂时稳定住他的伤势。
所以,沈舒窈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要带萧玄奕离开,她也希望风煞等人能尽快找来。
这里异常严寒,且还极度缺乏药材,加之萧玄奕又失血十分严重,很难保证他的伤势不会陡然加重。
下一刻,沈舒窈支撑着疲惫的身躯,在洞外捡起了那把此前打斗遗落的解剖刀。
不知从何时起,这把伴随她为逝者言,为生者权的解剖刀,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