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画眉描翠,薄唇如艳,长长的睫羽曲翘着令人怜惜的弧度,漆黑龙袍下的身段也愈发曲线曼妙,只是这本是明艳的颜色,此刻却随着整座大殿一道黯然了。
“怎么……怎么会呢?”
许久之后,赵襄儿轻声地呢喃着,她取过了案上的信封,又逐字逐句地读了一遍,确认没有看错任何一个字错。
只是每读一遍,她的心中就空落一分。
这是谕剑天宗传来的信。
信上说的,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只是这份信是最近才写的,仿佛这一个月多月的时间已经抹去了所有的侥幸。
整封信所写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宁长久与妖邪搏斗,一同坠入了南荒的深渊,生死未卜。
她不愿意相信。
她是与宁长久一道经历过临河城岁月的,那个南荒的深渊是白夫人最初诞生的地方,而诞生出白夫人的,却并非人骨,而是兽骨——是那深渊中藏着的,掩埋了不知多少年的妖神。
而赵襄儿通过娘娘留下的许多书籍,对于南荒深渊的了解自然更加深刻,只是越深刻便越绝望。
一个多月,生死未卜……那宁长久的死亡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呢?
明明还有一场三年之约啊,他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柔软的袖口,赵襄儿的手放在纤细紧绷的大腿上,紧紧地捏着,她的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目光一点点移向了那朵幻雪莲。
只是她结成完整紫府所必须之物,临河城时她曾与宁长久说过,宁长久便一直记得。
若是平时,她收到这个,或许还会讥笑他几句多管闲事。
但此刻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朵柔嫩的雪莲像是针一样刺痛着她的眼眸。
“骗人的。”赵襄儿轻而短促地说了一句,然后将这封信叠好,压在了案台下。
少女螓首微垂。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
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对于宁长久是什么样的情感,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亦或是视为一生之敌的对手,还是……其他的呢?
赵襄儿忽然抬起了袖子,纤嫩尖细的手指轻轻抹过了眼睛下的肌肤。
她看着指间微微湿润的水色,轻轻摇头。
少女下颚微抬,目光望向了白雨飞瀑的大殿外,那里水雾茫茫,庄严的皇城尽数被大水淹没,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忽然想着,若是宁长久忽然出现在门口,瞧见了自己婆娑泪眼的模样,一定会笑话自己的吧,这样她就可以像在临河城那样,顺理成章地揍他一顿了……
可惜他或许永远也看不到了。
白茫茫的雾气吞没了一切。
赵襄儿恍然想起了临别前的那个夜晚,她悄无声息地立在竹影斑驳的墙边,看着他偷偷摸摸地走进陆嫁嫁的青花小轿,然后等了许久,又亲眼看他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出于什么样的情愫,竟像个木头人一样立着,浪费那么多时间,而她也知道,宁长久进陆嫁嫁的轿子,也并非是做什么旖旎苟且的事情,但她心中却怎么也不舒服。
于是那夜她不辞而别了。
原来命运在那时候就画下了诀别么?
应该见他一面的……
满城暴雨彻夜不休,皇殿内却自始至终寂静,赵襄儿孤单地坐着,时间也不知道还要过去多久。
……
……
一个多月前,陆嫁嫁被寻回谕剑天宗时,浑身是血是伤,昏死在了南荒的深渊边缘,她的身上,散落着几片不知从何人来的黑羽。
接下来的日子里,谕剑天宗几乎举全宗之力救治她,雅竹不眠不休地守在床边,看了她许多个夜晚,而三位峰主也轮流来天窟峰,心甘情愿地为她护法。
三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