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述。
宁长久提着刀走过废墟,他握刀的手上,金色的脉搏跳动如蝉的腹,他抬起了手,看着赵襄儿的眼“殿下请赐教。”
随着他念头动起,这个世界上,似有残余的、无形的风扑到了血色的刀刃上,刀光无灵自燃,笼罩着宁长久的身影,随着他举刀的动作,骨骼也发出了一记记脆雷般的响声。
赵襄儿也举起了手中的刀。
这个沉寂了三千年的神国里,一场灿烂的决战即将拉开帷幕。
空中的火屑在宁长久起刀的一刻撕裂,刀刃振动着,吞吐的血光似狂雷怒电,撕开这个昏沉的世界,一瞬间斩出了数百丈。
先前他曾用道法附着在刀锋上,但此刻他已不需要了,这个世界在他的血刃上镀上了一层光,那是无数微粒状的星火,与刀锋的颜色相融,这柄名刀的仿品,在附着上无数光粒之后,竟绽放出了不输真正血刀神荼的锋芒。
刀刃的招式没有太多变幻,转瞬之间,他们已然撞在了一起。
他们中间,炸开的刀意像是飞速扩张的领域,红白凌厉的线条以他们为中心,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圆,向着四周扫荡而去,纷纷撞击在神国残存的废墟里,那些坚不可摧的石柱沉寂了千年,此刻被刀光波及,表面的一层风化被削落,碎纸屑般吹起。
撞击声摩擦出一簇簇刀火,绚烂炸开。
宁长久的白衣像是鬼魅般无形地穿梭着,下刀的力量却快若雷霆。
赵襄儿穿着名贵而繁琐的裙,立在原地,身子不时地转动着,手中飞舞的刀似切割雨丝。
绚烂夺目的刀光里,雪白的刀风很快被血色吞没,赵襄儿的刀被压制了下去了,她立在原地,每次出刀的动作都被精准地捕捉,哪怕只是守势都很难维持。
宁长久的动作则越来越快,无声切落的血刃像是隐没于黑暗的暴雨,逼得赵襄儿节节后退。
叮然一声清响里,两人刃尖相撞,身影终于弹开。
宁长久足尖点地,挥刀斩去了空中弥漫的血光,脸色恬静。赵襄儿的身影却不停摇晃,她握刀的手已然不稳,娇柔的身躯随着喘息上下起伏着。
“你败了。”宁长久说道。
他彻底击败她还需不足十刀。
赵襄儿握着刀,却没有丝毫的颓唐之色,反而淡淡地笑了起来“是吗?”
“怎么?你难道还有后手?”宁长久问。
赵襄儿指了指上方。
他望向了天空,脸色微变。
他这才发现,这片天空在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要裂开。
“还记得引你前来的那个侍女么?”赵襄儿道。
宁长久想起那个走下阶梯的宫装女子,回想起她关门的动作,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
宁长久明白过来“她有你的一缕意识?”
赵襄儿没有隐瞒,直接颔首道“你虽然拖着我来到了这里,但金乌却还在我的世界,在你出刀的时候,那些侍烛女子已然动手了,你在这里逞着威风,你的金乌却在替你受罪啊,用不了多久,它便会抵挡不住,届时,这个十目国也就会崩塌。”
宁长久看着天空,道“金乌崩溃之前,你必败无疑。”
赵襄儿道“除非你将我杀了,否则世界还能维持,我只要死撑着不求饶,你能拿我怎么样?”
宁长久揉了揉太阳穴,一阵头疼,心想这哪里是决一胜负,分明就是和女孩子无理取闹啊。
宁长久道“你不是要完璧归赵么?不是完璧也无妨么?”
赵襄儿道“那我就恨你一辈子。”
宁长久有些懵“你怎么这般无耻?”
赵襄儿淡淡道“你不也利用我对你的关心把我扯进了这里么?就当两清了。”
宁长久深吸口气,道“真当我不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