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剑影高挂于云上,人间仰头无法望见。
宁长久如来时那样,风餐露宿,披星戴月,他足下之剑却长鸣不止,对这场久违的长途飞行很是兴奋。
宁长久自剑上鸟瞰,荒野、森林、城市一一掠影而过,如龙起伏的群山里,尘世间的风土样貌迁移变幻着,三天后,一串较为眼熟的小镇落到了视线里。
这座镇宁长久并未来过,只是先前在洛书楼与古灵宗的来回间匆匆撇过一眼。
他的灵力渐竭,心中忽生奇怪的悸动,犹豫片刻后,他折剑而返,飞向那处小镇。
空中虹芒变细,他悄无声息地落在小镇之外的一座破桥上,并未惊起一片尘埃。
宁长久看着夜色中笼罩的小镇。这座小镇和过往所见的一样,墙壁又高又厚,望楼,哨塔一概不缺,想来其间应是民风彪悍,村民也是拿起锄头就能去打妖怪的好手。
宁长久认真注视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正午的阳光落在身后,桥下水面泛着粼粼的波光。
宁长久抬足落下,缩地成寸间来到了小镇的门口,他取出了一封有古灵宗徽印的文书,递给了小镇的守卫,守卫没见过这么高级的火纹,但他们也只是抵御魔物和恶妖的,对人族很少会有阻拦。
一袭青衫的宁长久走入镇中。
镇中随处可见石灰墙,地上到处都是堆积的瓦砾,浓郁的咸腥味传来,那是镇民在家门口挂着的兽肉。这里与当初莲田镇的风情大不一样,莲田镇充满了诗情,而此处却凸显着荒蛮。
青衫少年走过小镇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屋顶上,一只正帮着老农修缮房子的小猴子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宁长久并未在意,只是凭借着直觉向前走的。
渐渐地,四周人影稀疏了。
小镇之后,宁长久看到了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流,河流上浮满了漂萍和水藻,水面碎金浮满,摇曳的水草中,勾勒着并不完整的,佛堂的影。
宁长久抬起头便看到了那座古老的佛堂。
这座佛堂是两层式建筑,木门木桩都是规整的矩形拼接成的,而它外围的木制结构确实纤细的、精巧的,它们承蒙岁月的洗刷已久,漆光都已褪尽,看上去像是年迈的桉树树干。
宁长久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妖人的气息,也没有高人的气息,诵念声平静地传出,无悲无喜。
宁长久越过桥,走入了佛堂之中,也如寻常香客。
入了佛堂,他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角落里——那是一个头发蓬乱,衣着脏兮兮的老头。
宁长久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疯了。
老人抬起头,眼睛却彻亮得不似疯子。
寺庙的和尚恰从里面出来,宁长久询问了一下关于这个老头的事。
和尚告诉他,这是一个从西面过来的老头子,他拄着根烂木头杖子,到这里的时候,脚都磨得稀烂了。没有人愿意收留他,我们庙里本着慈悲为怀的心,就将他留下了。
宁长久问:“从西边?多远的西边?”
和尚想了想,道:“倒是有人来找过他,据说是他的儿子,来接他回去。”
宁长久问:“他不走么?”
“嗯。”和尚答道:“他说自己不认识这个儿子,要呆在这里,死活不肯回去,于是他儿子给了庙里一笔养老钱,独自一人走了。”
“他儿子是哪里人?”宁长久问道。
和尚答道:“好像是颠寰宗附近的。”
宁长久轻轻点头,道:“多谢法师解惑。”
和尚问道:“你认识他?”
宁长久道:“不认识,我是前来烧香求缘的,忽然看到这个老头,有些好奇罢了。”
“求缘啊……”和尚点了点头,看着他空空如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