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阁楼呈现着绝对的寂静,因为司命寄出了她的残缺的日晷。
这是她当初在鹓扶神国守望的圣器,是时间权柄的源泉,只可惜其中一半在万妖城时破碎了。
但最近,司命惊讶地发现,这个日晷的裂痕处,竟有一种残月渐渐盈满之感——残缺的日晷似在缓慢地变得圆满!
司命不解其意,很快,她意识到,这会不会与世界渐渐变得真实有关。
时间这样东西,它与空间一样,无论有没有被提炼为权柄,都绝对存在于世。当暗主对于这个时空的影响力越来越衰微时,破碎时间的权柄反而趋于完整了……也对,时间于人类而言永恒存在,相关的权柄又怎么会消亡呢?
司命看着依旧残缺的日晷,冰眸间的风雪色越来越重。
如果有朝一日,日晷尽数复原,又会如何呢?世界还能回溯么?若可以回溯,那么能直接追溯未来看到他们的结局么?
无数的想法纷至沓来。
司命的银发随着心绪翩乱无风而舞,一袭神袍亦是猎猎作响。
她收回思绪与日晷,一切复归安静。
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鹓扶神国。
鹓扶是暗主第一个立在人间的傀儡,其意志所代表的,应也是暗主的意志。
暗主赐予了鹓扶无比强大的权柄‘无限’,无限的权柄是由时间与命运交织而成的——人在一条时间线上做出无数选择,这些选择连在一起,便是所谓的命运。
但归根究底,这只是单一时间线上的命运,无论无限权柄怎么样延伸,依旧逃不开一个固定的世界。
所以鹓扶即使拥有无限的权柄,也没能逃离自己被杀死的命运。
如果死亡在最终注定了,那要怎么样才能改变这个结局呢?
司命忽然意识到,在宁长久上一世的结尾,师尊很可能找到了答案,只是她已来不及将这个答案说出来了。
时间飞逝,夕阳下山之际,陆嫁嫁的神念已完成了第二轮的扩展。
若识海为图,那陆嫁嫁的识海上,已有三十余个光点了,那皆是当年仙剑的散落之地。
宁长久来到了她的身后,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子,伸出手抚着她的后背,为她渡入灵气,加速调息。
陆嫁嫁感知着身后传来的暖意,紧蹙的眉松了一些。
“你刚刚去哪里了?”陆嫁嫁问。
“与襄儿一同去看了眼朱雀神像。”宁长久回答。
陆嫁嫁点了点头,说:“我已寻到三十二柄仙剑的下落,稍后群峰之行,我可以顺路将它们一一取出。”
宁长久柔声道:“辛苦嫁嫁了。”
陆嫁嫁呼吸渐渐平稳,她睁开眸子,问:“我们何时出发呢?”宁长久遥望远方,道:“就今夜吧。”
陆嫁嫁问:“我们先去哪里?”
宁长久答道:“古灵宗。”
古灵宗……
陆嫁嫁不由想起第一次于皇城见到吞灵者时的情形。
那时同生犄角的吞灵者破开虚境,巨大的身躯山岳般砸向大地,她握着剑,无力地面对着那样的恶魔,那一刻,她觉得境界似乎失去了意义,境界悬殊之下,自己也只能如凡人人一样在大地上等待一视同仁的死亡。
如今时过境迁,他们竟要成为屠杀那些恶魔的刽子手了。
陆嫁嫁默默地回忆着。
司命从阁楼里走出,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司命漆黑神袍上月雀的纹路还未弯曲淡去,细月于身后勾勒着,照得银发如瀑。
赵襄儿很快也来了。
赵襄儿将一只叠得很丑的纸鹤送给了宁长久,纸鹤并无他意,只是祝福。
宁长久看着纸鹤,道:“这一定是襄儿亲手叠的吧?”
赵襄儿哼了一声,道:“那当然,我一向心灵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