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的姿态稍稍平静,李复书居高临下看着赵学尔,再次告诫道:“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现在马上出去,刚才的狂言乱语我可以既往不咎。”
赵学尔虽然跪在地上,眼中却毫无退让之色,“我国礼法对官职的设置早有定制,相应的权职大小和监管流程也都有规定。皇上违背法度滥设官职,必将危及国家社稷,后患无穷,还请皇上三思。”
“你!”李复书愤恨赵学尔冥顽不灵,一时气血上头,不管不顾地道:“礼法也规定了后宫不得干政,怎么从来不见你守礼?”
仿佛一道惊天雷在赵学尔耳边炸响,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复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许多年来她听到了太多的指责和质问,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李复书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她“干政”,她和李复书明明素不相识,却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萦州营救他,在那里他们相知相识共度危难。后来李复书亲口允诺她“干政”,她便不远千里离开承州嫁到京都,助李复书铲除康宁公主叛党,应天受命。李复书登基后,她为了助其除奸革弊,拨乱反正,不惜开罪权贵,甚至与父兄亲族反目,全心全力推动改革新政,无时无刻不在“干政”。这些年来他们同心合力,共度时艰,她以为他们早已经心意相通,却不想李复书如今竟然问她为何“干政”?
此刻外面烈日当空,骄阳似火,赵学尔却仿佛浑身坠入了寒冰之中,锥心刺骨,寒气逼人。
赵学尔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北辰宫的,她呆呆地坐在象征着无上权力和荣光的皇后宝座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虚无的一片。
这些日子以来,李复书鲜少来北辰宫,即使偶尔来了,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并非不知道李复书对她的不满和怀疑,但她以为夫妻之间在一起生活都是这样的,既有相互理解心有灵犀的时候,也有产生误会闹矛盾的时候,只要时间久了,李复书明白她没有坏心思,两个人自然就和好了。所以李复书再怎么冷落她,故意当着众人给她难堪,甚至他的小老婆朱倩都快爬到她的头顶上了,她都没有任何怨言。
可是今天李复书指责她“干政”,让她曾经以为的支持、理解、心有灵犀都成了自作多情的笑话。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不顾好友劝阻执意嫁给李复书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做错了。
不为见赵学尔自从安仁殿回来之后不动也不说话,心中很是担心,不时地过去请赵学尔吃饭,午歇,看书或者练字。平日里赵学尔再忙也会应上几声,这会儿却全然不理会她。
如鱼也很担心,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体贴地打发走几个前来请示宫务的人,并将从前面探听来的消息报给赵学尔听:“卫侍郎和柳尚书他们在安仁殿外站了一天,皇上还是不肯见他们;罢免魏相的圣旨已经传下去了,没想到皇上这么急,竟然连一日也等不了。官员们今天都在议论谁会接任尚书令,如今皇上最属意的人是朱相,不过论身份和资历,姚相也是有机会的。”
如鱼既为魏可宗不值,又担心朱志行真的做了尚书令。如今李复书对赵学尔越来越冷淡,今天又大吵了一架,关系只会越来越僵。反观朱倩因着朱绍立了大功,朱志行又重新得到李复书的重用,现在可谓宠冠后宫,有时候连赵学尔都不放在眼里。若是朱志行再做了尚书令,成为百官之首,朱倩必定更加嚣张,只怕会对赵学尔不利,所以她自然不希望朱志行接任尚书令。
如今朝中能与朱志行抗衡的只剩下姚厚德,他虽然也正得重用,但到底风头不如朱志行,胜算不大,如果赵学尔能够想办法帮帮姚厚德就好了。
只是赵学尔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再着急,再担心也没有用。
如鱼无奈地转身出去,留下赵学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