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所以,她从来没有奢望得到刘炟的宠爱,她只求能够做好一个皇后的本分,为皇家开枝散叶,当一个合格的六宫之主。
然而她没想到,就连这么卑微的夙愿,老天爷都不肯满足她。
因为从娘胎里带来的体寒之症,窦皇后迟迟未能成孕。为了能怀上龙子,她让钟太医试遍宫中御药,又遍寻天下秘方,调理了整整两年。以至于刘炟每次进到长秋宫,都会被宫里那驱之不散的汤药味道惹得不悦,久而久之,便越来越疏远于她。可是她不在乎,无数次彻夜的祈求,无数次虔诚的祝祷,无数次喝下那难以下咽的苦药,只求上天能给她一个皇子,哪怕是公主也好。就算从此要她长伴佛灯,甚至就算让她放弃皇后之位,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所有的希冀和幻想,都在这一日彻底破碎了。
原来,钟太医经过不下千百次尝试,仍无法调理好窦皇后的体寒之症,对太医院已经失望的窦皇后一时心急之下,私自服用了从民间打听来的偏方。没想到,这种偏方与她日常服用之物药性相冲,造成如今气血两亏的局面。在窦皇后的一再逼问下,钟太医只能冒死直言,她此生已再无成孕的可能。
此刻,窦皇后就怔怔地盯着宫外那小小一隅蓝蓝的天空,不由地苦笑起来,笑的越来越凄厉,闻者无不悚然。
建初四年,寒露。
内侍监捧着圣旨来到了迎春殿,梁姬在侍女的搀扶下跪下听旨。
仿佛一块美玉失去了光泽,仿佛一株芍药饱受了风雨的摧残,这个曾经明艳夺目的女子,如今竟然枯槁不堪。她颤颤巍巍地跪在冰冷的地上,单薄的身子不停瑟瑟发抖。
“贵人梁氏,勾结外戚,以巫蛊之术谋害皇后和太子,深负皇恩,本应赐死,朕念其服侍多年,养育皇子之功,免其死罪,特命废其封号,贬为宫人,禁足迎春殿思过,非死不得出,钦此。”
内侍监毫无表情的念完了圣旨,对跪在地上的梁姬冷冷道“夫人,起来吧。陛下顾念旧情,这么大的罪都赦了您,真是皇恩浩荡。不过,陛下也说了,您德行有亏,实在不配继续抚育四皇子,从今日起,四皇子过继给皇后娘娘抚养。陛下还口谕,永世不得让梁氏与四皇子相见,您听明白了吗?”
梁姬听完,颓然瘫坐在地上。她的心仿佛被人生生剜了去,痛得要命,她不停地摇着头,似乎不肯相信这一切,口中喃喃道“不会的,陛下不会这么狠心的,不会的······”
内侍监扔下圣旨,厌弃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走出殿门之前,回头丢了一句“还有一件事要告知夫人一声,您的父亲,罪人梁竦,昨日午时已经被斩首了,请夫人节哀。”
“不——”梁姬大喊一声,紧接着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建初四年,立冬。
一夜冬雨,御花园里曾经姹紫嫣红的花木纷纷失去了颜色,长长的宫道上,枯萎的黄叶,铺了一地又一地。
窦皇后换上了朱红色的冬裙,外面罩上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精心地修饰了妆容,唤奶妈抱来了小皇子,坐着凤辇一路往迎春殿方向而去,一众内侍宫女紧跟在后面。
侍卫打开迎春殿紧闭已久的宫门,瞬间,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窦皇后在翠珑的搀扶下走进殿内。
不过半年光景,曾经流光溢彩,春光无限的迎春殿,就变成了这般衰败不堪的模样。没了人打扫,地上积了厚厚的落叶,当年刘炟特意命人栽植的一片芍药,早已经全部枯死,到处都是腐败的气味。窦皇后正欲跨过门槛,一旁的翠珑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角,小声说道“娘娘,这里阴冷的很,还是不要让小皇子进去了吧。”
窦皇后犹豫了一下后说道“罢了,毕竟是肇儿的亲生母亲,就让她见这最后一面,死也死的瞑目吧。”
待进到内殿,窦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