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星目,气宇轩昂,棱角分明的面庞,在夕阳的余晖中闪耀着古铜色的光泽。在小娥的眼中,他就像是一头猛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雄性气息。
小娥瞬间满面羞红,支吾着解释道“将军···姐姐和我是···是听夫人的吩咐,来帮将军寻书······”
说完这句话,小娥便像吃了败仗的小兵一样仓皇逃了出去。直到跑出了山海阁,小娥慌张的心绪平复了一些,突然间好奇心就开始作祟,她神使鬼差的折返回来,悄悄躲在门外,偷偷向里张望。
只见耿夑弯腰拾起了落在邓绥脚边的书简,然后直起身来,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低头沉默的邓绥,似乎是在纳闷她为何还杵在这里。
这时,夕阳的余晖穿过重重叠叠的木架和古老的书简,在邓绥的身上落下柔和的光影,水绿色的罗衫长裙若隐若现的凸显出她颀长而玲珑有致的身形。因为见惯了邓绥男装的样子,此刻眼前的佳人竟然令耿夑一时有几分恍惚。只见她长长的秀发垂落腰际,明媚娇俏的脸上,肌肤吹弹可破,眉目秀美如画,皓齿朱唇如桃花初绽,那星河般璀璨的双眸中,涌动着一股不同于普通女子的灵动之气。
原来,印象中那个喜欢闯祸的小丫头,早就在他不知不觉之中,长成了一个出尘绝艳的美人。
现在,耿夑宽厚的胸膛距离自己不过一臂的距离,邓绥似乎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混合着边塞风沙的气味。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剧烈,心中的万千波澜,此刻一分一毫也遮掩不住了。她猛的抬起头来看着耿夑,用带着乞求的语气低声道“将军,我不想回新野,可不可以让我留在这里?”
耿夑愣住了。邓绥眼中那灼热的目光,让他突然间感到畏惧。
“为何?”虽然只有寥寥二字,他的语气中却掺杂入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和躁动。
邓绥紧攥的双手突然松开了,可是眼中的那团火焰却愈发灼热。她轻轻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便扑进了耿夑的怀中,当她滚烫的脸颊紧紧贴着他冰冷的铠甲时,两颗硕大的泪珠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她声音颤抖着对他说“因为,我想永远跟着将军······”
耿燮的耳边犹如炸开了一声巨雷,整个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他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女孩儿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额头上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怎么会这样?一个自己视如兄弟的挚友之女,一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姑娘,怎么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一定是他一生中遇到最可怕,最疯狂,也是最不可理喻的事。他不安,他狂躁,他甚至有些愤怒,他很想立刻将她推出去,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却如同着了魔一般,动也不能动。
征战十余载,他坚定的心从未如此时此刻这般兵荒马乱。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坚硬的铠甲,仿佛正在一点一点融化。
耿夑慢慢咬紧了牙,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他猛的将怀中的女孩儿狠狠推出了出去,推的很远,很重,甚至险些将她推倒在地。
可他却不敢亦或不忍直视她,而是迅速的转过僵硬的身体,用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别再胡闹了,我一直视你为女儿······”
踉跄之中,邓绥紧紧靠住身后的木架,才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没有倒下去。巨大的失落和羞愧让她无地自容,她怔怔的望着耿夑的背影一点一点从眼前消失,清晰的听到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她终于得到了自己辗转许多日夜想要知道的答案,眼中灼灼的火焰也随之化成了一地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