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中历经磨练的年轻将领邓骘已然是大汉军中冉冉升起的明星,可惜这颗明星一直以来都被耿夑的光芒所掩盖,显得不那么耀眼。如今耿夑离开冀州已有半年光景,撑起整个冀州军的担子便落在了邓骘身上,人们惊诧的发现,独当一面后的邓骘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气象。他的杀伐决断要比耿夑更加狠辣,他的运筹帷幄也完全不输耿夑的老练,真可谓是天生的将才。
但要说冀州军这么容易被一个年轻的后来者所驯服,也是绝无可能的。尽管耿夑长年来一直在扶持树立邓骘在军中的威信,可这对于那些追随耿弇叔侄多年,战功卓著的老将来说却不起什么作用。这些两鬓染霜的老将,岂会将一个在他们眼中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眼里。当皇上下令擢升邓骘为冀州都尉,领虎贲将军时,这些老将口中不说,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服,这其中最刺头的,便要属赵广勇了。此人一向性情粗犷,口无遮拦,又心高气傲,除了耿夑,便谁也不服,更不要说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了。
耿夑在的时候,冀州军如铁板一块,如今耿夑不在,这原本无孔可入的铁板才逐渐显现出了缝隙。最大的裂痕便在于老将和新帅之间,以赵广勇为首的老将和以邓骘、秦胜虎为首的新晋统帅。而即使在这些老将之间,也不乏派系之分。这些错综复杂的矛盾,在战时共同抵御外敌时尚可压制,而在休战时期,便会生出无限事端。
最初一个月,邓骘全然不动声色,不发号施令,也不急于笼络人心,他每日在各处军营走动,和各营的士兵一起吃一起喝。这一个月,他只在做一件事,观察。一个月之后,冀州军内部之间的各种嫌隙,乃至于有些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故事,他都摸的一清二楚。正所谓谋定而后动,现在是时候动手了。
邓骘非常清楚自己当下最大的障碍在于军威不足,这将会使他接下来的每一步路都如履薄冰。必须要借势树立自己的威信,恰在这时,赵广勇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枪口上。
那日晚上,赵广勇与营中兄弟喝酒,酒意正浓之际,有人提到了邓骘,赵广勇便顿时怒上心头,将自己屈居一个小辈之下的不满和愤懑肆无忌惮的向众人发泄。他部下几个兄弟也纷纷抱不平,一来二去言辞愈发激烈,及至最后赵广勇甚至口出狂言,埋怨皇帝任人唯亲,重用外戚,非明君之所为。说到起兴之际,中军大营卫兵突然来通传,明日卯时三刻各营主将在中军大营集合,邓都尉有要事相商。
赵广勇听罢冷笑道“哼,一个毛头小子,还敢骑在老子脖子上发号施令,等着,老子要好好给他个下马威!”
第二日卯时一刻,邓骘便坐在中军大营主位之上,静候冀州军将领的出现。
果不其然,卯时三刻,包括赵广勇在内的三位副将均未出现。
邓骘一言不发,继续不动声色的等着。又过了约莫半个钟头,另外两个副将方才陆续出现,他们走进中军大营时便察觉到气氛严肃的有些不对头,有些不安的看向坐在主位的邓骘,可是邓骘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站到自己的位置。
众将领纷纷面面相觑,多时的等待已经让这些武将们甚不耐烦,满腹牢骚,可是邓骘依然紧闭双唇,星目低垂,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似乎没有要解散的意思。直到辰时三刻,赵广勇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慢慢悠悠的踏进军营,看都不看邓骘一眼,不以为意的对着众将领说笑道“赵某昨夜宿醉,让各位兄弟久等了!”
邓骘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沉默的扫视了一圈,剑眉轻挑,一双寒星般的双目凛然有神。
这时赵广勇不耐烦的嚷了起来“我说邓都尉,这么早把兄弟们都叫过来,到底何事啊?如果没什么屁事,赵某回去接着睡大觉喽!”
邓骘没有回答,而是扭头向站在身侧的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