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大好···”朱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太医可去瞧过?”刘肇语气里明显带着焦虑。
朱奉回答道“起初一直去瞧的,后来不知为何,阴氏便不让太医进殿了,这些日子,只有周贵人还时常去看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刘肇猛的咳嗽了起来,慌的朱奉连忙要去倒茶,刘肇连连摆手道“不必了,随朕去永宁殿看看吧。”
就这样,刘肇深夜来到了永宁殿,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周沁蓝没有受宠若惊,准确的来说,她没有丝毫欣喜的神色,似乎刘肇对她而言就像一个许久不见的客人。七八年了,这个女人一直是这个样子,像一块坚硬的冰,任谁也融化不了。如果说这宫里还有刘肇无法真正征服的女子,一个是邓绥,一个便是周沁蓝,只不过他的包容与耐心都给了前者,对于后者,他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刘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还是一身幽兰色的襦裙,一张美丽却冷漠的脸,他用不带有任何温度的声音问道“你最近常去温饬殿,可知她如今情况怎样了?”
周沁蓝面无表情的脸上闪现过一丝惊讶,她想了想,低垂着眼睑,反问了一句“陛下既然挂念姐姐,何不去看一看她?”
刘肇有些讶异,他没有想到周沁蓝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这是诘问,还是讽刺?
“朕问你什么,你照实说便是,何必多言?”刘肇的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悦。
周沁蓝抬起眼,毫不畏惧的迎着刘肇冰冷的目光,平静的回答道“哀莫大于心死,阴姐姐,心已经死了······”
像是被一只重锤狠狠击中,刘肇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的抽搐了一下。他神色阴郁的走到周沁蓝的跟前,有些恼怒的目光直直盯着她那张冰山一般的脸,良久,终于还是一言未发,拂袖而去。
这晚,刘肇来到了温饬殿外。
当他在殿外踟躇之际,夜空突然飘起了雪,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凛冽的东北风夹杂着稀稀落落的雪花,落在刘肇的肩头,他就站在那里,既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陛下,起风雪了,还是回去吧。”朱奉忧心忡忡的上前劝道。
刘肇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浓重的夜色之下,朱奉看不清刘肇的脸色,但是却能感受到他内心缠绵悱恻的纠结。
朱奉在焦虑不安中捱过了半个钟头,直至眼看着刘肇的发髻和披风都已被白雪覆盖。
“陛下,老奴求您了,回去吧,您这样下去身子吃不消啊······”
刘肇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失神的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还是不见了······”
当清晨的阳光洒向这座古老的宫殿,当刘肇坐在却非殿高高的龙椅上开启新一日的早朝时,北宫传来了消息——废后阴氏在两个时辰前,病逝于温饬殿。
刘肇手中的奏折应声落在了御阶之下。大殿瞬间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众目睽睽之下,刘肇竟然抑制不住泪流满面。
三日之后,在刘肇的授意下,已贬为庶民的废后阴静姝以贵人之礼下葬。她走的异常平静,太医说她是肝气长年郁结至五脏六腑皆有受损,终于心力衰竭而死。
刘肇将负责温饬殿的太医统统免了职,他怪罪太医们没有照料好阴静姝,可是他不愿意承认,其实他最怪罪的人,是自己。他后悔极了,为什么那一晚他最终还是没有打开那扇宫门;他后悔极了,为什么没有在她生命戛然而止之前给她些许温暖,让她带着绝望和悲哀,孤独的离开这个世界。
下葬那日,蔓儿平静的为阴静姝最后一次梳发。她看着那个躺在洁白的床榻上的女子,苍白而冰冷的皮肤包裹着纤细的骨架,枯瘦到能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