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里近日颇有些不同寻常。事情还要从三日前芙蓉酒肆一场偶然的小纷争说起。
芙蓉酒肆是冀州城中最负盛名的酒肆,这里除了有冀州最好的杏花酒和最热闹的歌舞,还是冀州最发达的信息集散中心。每天,来自冀州本地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往来客商,络绎不绝的走进酒肆,川流不息。偶尔还有来自西域等地的外邦客商,穿着与汉人迥异的奇装异服出现在酒肆里,这里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可这芙蓉酒肆的主人却非常神秘,似乎从来没有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有传言道是冀州望族之后,因家道中落,唯余这一间酒肆;甚至还有传言道其祖上是中山王之后,大约犯了什么事,被贬为庶人后便来此地开了这间酒肆,后人闲云野鹤,隐匿于市。传言真真假假,无从考究。
这日申时刚过,三个客商打扮的中年男子走近了酒肆,在临街的一张空桌旁坐下。这个点正是酒肆刚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其中一个满面络腮胡须的人叫了一壶酒和一盘牛肉。小二很快便送了一壶酒上来,三人便各自饮酒,别无他话。
邻桌两个衣冠楚楚小吏模样的人正在高谈阔论,仔细听来,所议论之人之事却非同小可。
其中一人道“听闻圣上近日已下旨加封邓骘为大将军,看来,这冀州已经是邓氏的天下了······”
另一人接道“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邓大将军的妹妹可是当今皇后,没什么稀奇······”
第一个开口的人沉吟片刻后又压低声音道“听说圣上龙体抱恙已久,这邓皇后传言又不能生育,如今储君未立,将来谁人继承大统,可是······”
“嘘!”另一人急忙打断他,并警惕的环视四周,嘘声道“不敢妄议国事,被人听到,可是要······”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那人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马上打住,转而高声道“来来来,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二楼客座上,两个身着青布麻衣的青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沉默不语。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人压低嗓音对另外一人道“虎哥,这几个小吏竟敢在此污蔑大将军和皇后殿下,是不是?”
年纪较长的男子抬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生的浓眉大眼,黝黑的面孔方方正正,眉目间凛然一股正气。
这位被叫作“虎哥”的人正是秦胜虎,如今冀州军的右校尉,对面的人是他的护军。此刻他出现在这里,其实是因为邓骘交代的一趟公差,来此拜会冀州郡守。作为邓骘的左膀右臂,秦胜虎性格坚毅勇猛,刚正不阿,唯有一处小毛病,便是偶尔贪杯,好在不曾因酒而误事。既然进了冀州城,这名满冀州的芙蓉酒肆,他顺脚进来小酌一番也不为过。
护军被制止后,便沉默的瞥向了右下方。那两个高谈阔论的小吏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所以方才妄议之言,他们听的清清楚楚。此时,秦胜虎也往右下方看去,只是他的视线却没有停留在那两个小吏身上,而是越过他们,锐利的射向了他们旁边的三个客商。
“那边三个人,有古怪。”秦胜虎声音很低却十分肯定。
话音未落,他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速度猛的用力一挥臂,便只见桌上的酒盏腾空而起,径直往右下方飞去。没有落地的声音,在电光火石之间,酒杯便被正对他的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个稳稳的抓在了手中。
这出其不意的试探果然印证了他心里的想法。
楼下三个客商齐齐抬起头来,他们惊诧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与客商身份不相符的狠厉之气。
接住酒杯的正是那个络腮胡须的人,在与楼上之人目光交汇的一瞬,他立刻也察觉到秦胜虎那种异于普通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