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小心!”
若不是旁边的女奴眼疾手快,於除鞬右手上的刀已经割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把这个给我撤下去!”於除鞬指着面前的烤全羊怒吼道。身边的女奴们吓得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将那肥美的羔羊端了下去。
匈奴人阿扎努有些急躁的站起身来嚷道“大王,你今天怎么老是心神不宁的?这件事,要快些行动啊!”
於除鞬满脸的不耐烦。不知道是何原因,今日心绪颇不平静,方才胸腔内突然一阵隐隐作痛,想来必是为阴山之南的事情忧心所致。
“阿扎努,”於除鞬紧蹙眉头,声音有些沉重“你说,汉人的朝廷,现在当真是一团乱麻,摇摇欲坠吗?”
一个素日里杀伐果决的人,今日却这番婆婆妈妈,倒令脾气急躁的阿扎努有些纳闷了,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大王,定然不会有假。呼兰格沁不会失手,汉朝那个皇帝小儿必死无疑,昨日清河那边传来的信儿,也不会有差,那些汉人秘不发丧,不是正好说明他们没准备好吗,依我看,汉人朝廷定是乱了!”
於除鞬揶揄道“你这个草包,今天倒是这么有主意了?”
阿扎努被他一句话便挫去了意气,梗了梗脖子,气焰全无,嘟囔道“大王今日倒是怎么这么谨慎了······”
於除鞬没有理会他,面露不耐烦的神色,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阿扎努只好讪讪退下。有一点他说的对,於除鞬从来都不是一个谨慎胆小的人,恰恰相反,要说这片大漠里第一狂妄跋扈,不惧任何对手之人,便是於除鞬了。但此时此刻,於除鞬反常的谨慎却不是毫无道理。
十二年前,他在汉朝的皇帝身边布下了一枚重要的棋子,这枚棋子便从未令他失望过。尽管未能如他最初所愿,成为汉皇的宠妃,成为将来继承者之母,但她却仍然用她那双女人的手,把刘氏的天下搅的鸡犬不宁。她的决绝狠辣倒是出乎他的意外,却也暗暗合了他的心意。如今,她利落的亲手解决了那个可怜的小皇帝,子嗣凋零的刘氏,已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接下来,便是可以预见到的权臣相争,皇室倾轧,大汉,便将如根基已腐的大厦,颓颓将倾矣。
此刻摆在於除鞬面前的也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趁着当下幼主暴毙,后继无人,汉人人心惶惶之际马上出兵,与汉人一决雌雄。这一战,就算不能彻底击败汉人,也足以令他们元气大伤,短期内再无与匈奴铁骑抗衡的能力,匈奴人也可以借机让汉人割地献银,乃至俯首称臣也未可知。
但是,有一点於除鞬却不能不想到。自金微山大败后,又加上与安国的内战,匈奴的元气始终未曾真正恢复。虽然这些年来,手掌军政大权的於除鞬厉兵秣马,铁腕强军,但比之冒顿单于时代的兵强马壮,仍是相去甚远。更何况,就算大汉朝廷风雨飘摇,可悍将犹在。他的老对手,不知何故便贬斥到凉州戍边的耿夑,便犹如一只被流放的猛虎,虽然暂时困顿,可一旦被朝廷重新启用,便是他的劲敌。隐患未除,新忧却更是来势汹汹,就是那个少年成名,又是当朝太后亲兄的天才将领邓骘。此前,於除鞬多次命人在邓骘所驻守的冀州边境肆扰,所为一则刺探汉朝形势,二则便是要试试邓骘的虚实。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个年纪轻轻便掌握大权的邓骘,其老谋深算的城府和运筹帷幄的镇定,竟然丝毫不输耿燮,甚至大有青出于蓝之势。这二人的存在,便如鲠在喉一般,掣肘着於除鞬。
第二条路,便是接受来自清河的合作。
就在一年前,汉朝那个不足百日的小儿继承皇位后不久,一个汉人找到了他,为他带了来自清河王的口信。
令於除鞬匪夷所思的是,传闻中谦和恭谨,淡泊名利的富贵闲散王爷,竟然包藏着颠覆皇权的野心。来人告诉他,原来大汉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