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孤悬。
兵器的交鸣与喊杀声在山谷中不断回响,惊起阵阵飞鸟。
尧君素衣袍带血,挥刀往来。在某个瞬间,恍惚中好似又回到了沙场军阵,只觉热血沸腾。
刘涞水已经死了。
这个勇武不觑他,身手也比他好的汉子,被人砸了一身火油,点燃了衣袍,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了两句诗
为复强视息,虽生何聊赖。
托命于新人,竭心自勖励。
也不知蔡文姬一介女流,为何诗中总是道尽兵戈杀伐。
或许正因为此,她才被人千古传颂吧?
那我呢?
尧君素看着后方已然焦黑的尸首,感受着热血溅射在脸上的温度,茫然自问。
他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都有人生目标,虽死无憾。那我呢?我的目标又是什么?
“再上!速速杀了他!吾等成败在此,万不能走漏消息!”
外围,翟松柏还在呼喝,却顾忌尧君素的凶悍,不再上前。
后者怔然扫视,耳边好似又响起了刘涞水临死前的吼声
“你们混到各地村庄伪做短工,是要趁秋收之际纵火烧粮,把所有百姓都变成鬼!”
“你们自己不想活,也不许别人活!”
“你们口称大义,其实是下作小人!”
“哈哈!尧忠节你这蠢货!”
是了,我真是个蠢货!
尧君素忽地回过神来,侧身避过斜刺里砍来的长刀,反手劈飞扑来的汉子,略一跺脚,便向断崖扑去。
他想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临扑出去之际,本来决然的身影忽又顿了顿,不顾燃烧的火焰探手抓起地上的焦尸,纵身跃过断崖,向山谷中坠去。
“死了?”
德阳堂内,早已握紧双拳的某黑心赵王愕然,待听到老卫接话,言说某人落入山涧,虽重伤但侥幸捡回条命后,便舒了口气,颇有些愤然的点着段偃师道“我说老段,你以后说事就说事,别这么抑扬顿挫的,我听得汗都出来了!”
“这……”
后者一脸愕然,心说这特么也能怪到我头上,哥明明只是转述好嘛?
“你准备怎么做?”
不待李大德缓口气,早就听得不耐的卫玄已是起身道“贼人化整为零,藏于佃农百姓之间,难以分辨!眼看秋收在即,须即刻决断!”
“催催催,你催命啊!”
前者闻言便瞪起眼睛,喷着唾沫星子不爽道“又不是天亮就秋收了,慌个毛?”
“好混账!”
卫玄勃然大怒,拍开段偃师的拉扯,大步上前,劈手抓过他的衣襟怒喝道“君素为百姓大义,都能放下仇恨,不顾生死传讯与尔,尔却做这等疲懒姿态,令人齿冷,老夫瞎了眼……”
“我去你大爷的,就你心疼你那缺心眼的手下是吧?”
不提尧君素还好,这边老卫一提起他来,却是戳中了某杠精的怒点,“哐”的一声拍碎了身侧的相思木方案,随着绿萝的惊叫怒吼道“他没死,但老子的手下死了!被活活烧死!就为了掩护早就传回来的信息,他是故意求死!他妈的,你很为尧君素骄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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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吼着,他还自怀中掏出一截泛黄的绢布,一巴掌拍到老卫头身前,喝道“睁开你那昏花的老眼好好看看!就你们心怀百姓?就你们不顾生死?让你去查翟松柏,你前前后后查了半个月,屁都没查出来!这消息,是刘涞水用命换回来的,不是尧君素那傻哔送来的!老子还一肚子火没处发呢,你哪来的脸冲老子发火?”
“哐叽!”
被急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