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从那身显眼的服饰中认出了她,凶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他不想在峨眉山脚节外生枝,骄横之情有所收敛,对着那书生抱拳说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请,请跟我们走吧。”
青年书生头一仰,将碗里的茶一饮而尽,拍案霍然起身,叹道“逆贼篡位,奸臣当道,想我方家满门忠烈,今日竟然绝于此处,苍天无眼啊!”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那汉子忙道“公子,你多虑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请公子回去问个话,不日便可安然离开。”
书生冷笑道“呵呵,要杀就杀,何必惺惺作态。若是诚心邀请,何来兵刃相逼?罢了,反正复仇无望,倒不如成全忠义之名,也好让我早日与家人相会。”他挺胸而出,根本不怵四周明晃晃的兵刃。那伙人呈押解队形紧贴在书生身边,就要将他带离。
“且慢!”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慈祥平和中自有一股威严,众人闻之心头一凛,不由止步。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梵逸雪。从他们的对话中,她隐约已经猜到书生的身份。
她起身向前几步,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书生身上,和颜悦色地问道“敢问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书生挺了挺身子,脸上写满刚毅与不屈,大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方泊吾!”
梵逸雪报以一笑,接着问道“那你可识得方孝孺方大学士?”
书生顿时双目含悲,正色道“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方孝孺正是先父。十族血案时,我游学在外,因而幸免。无奈遍地鹰犬,今日还是……”
“够了!赶紧上路!”领头的汉子一声暴喝,重重地推了方泊吾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梵逸雪对那汉子冷冷地道“只怕你不能如愿了。贫尼素来敬佩希直先生的英雄气节,既是忠良之后,又在峨眉地界,今日之事,贫尼断不能袖手旁观。”
原来,朱棣靖难夺权之后,始终觉得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便邀请建文朝重臣、当代大儒方孝孺起草登基诏书,想借助他的声望来堵住悠悠众口。孰料这方孝孺虽为文人,却是极有骨气,任凭朱棣百般威逼利诱,他就是不从,反而在诏书上写下“燕贼篡位”四个大字。
朱棣盛怒之下,把方孝孺的朋友门生也列作一族,连同宗族合为十族,共八百余人,全部凌迟处死,酿成明朝开国以来最大血案。眼见亲友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受酷刑而死,方孝孺仍然不为所动,写下绝命赋“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呜呼哀哉兮,孰不我尤!”之后从容赴死,被磔杀于市。不独天下士子,武林中人亦被其铮铮傲骨所折服。
见师父发话,三位女弟子马上拔剑,堵住了茶馆出口。水湘灵道“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俏,我可舍不得让他就这么被你们带走,嘻嘻……”
月无心呵斥道“阿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些轻薄之言!屏息凝神,不要轻敌!”水湘灵冲大师姐做了个鬼脸,不敢再说话。
那汉子见出路被堵,忌惮高人在侧,只得强压怒气,抱拳施礼道“这位想必就是名满天下的峨眉派掌门梵师太吧,晚辈锦衣卫提举李心海有礼。在下奉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大人之命,捉拿朝廷钦犯,还望师太行个方便。”
梵逸雪早知道对方的官差身份,丝毫不为所动,答道“既知我名,如何敢来讨价还价?我还是这句话,把人留下,我就不为难你们。”
李心海见软的行不通,又从怀里掏出了一纸公文,在梵逸雪面前一扬“此乃驾帖,锦衣卫凭帖拿人,任何人不得过问,否则……”
梵逸雪视若无睹,双手负后,傲然道“否则如何?我倒想见识见识锦衣卫的手段。”
“你……”李心海哪知道她软硬不吃,找不到台阶下,好不尴尬。转眼看见水湘灵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