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双字字诛心，说的叶穆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太煊国虽然民风糜烂处处充满了黑暗，但也算是一个科技相对发达社会体系也较为完善的现代社会，在这种社会如果没有钱、没有权，实际上许多事情都没法去做。

叶穆先前能救辞辞，依仗的全是许无双的帮助。

虽然许无双最后直接杀死辞辞的做法太过极端太过冷血，但是相比于被送去太煊国酿酒厂那种人间炼狱，死在手术台上确实要温柔太多了...

叶穆不可能一人一剑与全太煊国为敌人，这不是他不敢，而是不能。

救了辞辞，辞辞同样无处可去，身为超级传染体，她就像一颗无时无刻都在释放着生化病毒的不稳定炸弹，辞辞所到之处必然尸横遍野。

况且眼下代晴和柳幽儿下落不明，菱露被许无双囚禁，叶穆若是贸然与太煊国为敌，只会拖累她们...

“你能救的了她吗?你能帮她治病吗？别异想天开了！”许无双的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讽刺：“你有本事留下来啊！你有本事帮我，帮这个国家消灭潘多拉啊？别开玩笑了！我太了解你了，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一连串的问题令房内的气氛直接冷冻到了冰点。

死一般的沉默...

“是，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叶穆脸上的怒意逐渐褪去，竟忽然轻笑出声：“冷静下来分析利弊，你这么做对我而言确实是最有利的，我还得感谢你。”

“嗯？”许无双露出诧异的神色，饶是她也没有料到叶穆居然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谢我什么？”

“正如你所说的，我不可能因为辞辞与整个太煊国为敌，也同样没有办法救她，在她和同伴的安危之间，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我的同伴。”叶穆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辞辞手术失败变成超级传染者，我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让我救她，我能力有限，你让我给她个痛快，我更加办不到。”

许无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你替我背了罪孽，做了我不能做的事情，确实应该谢谢你。”叶穆再次叹了口气：“同样的，你也背负了我的恨意，我发现自己有时候挺自私的，明知道你在帮我...却依然还会对你心存不满。”

“你的想法真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解你，有时候又感觉你是一个我完全看不透的陌生人。”许无双似笑非笑的说道：“有时候觉得你和我一样，骨子里透着狂傲，有时候又觉得你和我不一样...相当有自知之明。”

“我和你至始至终都不一样。”叶穆摇了摇头；“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当然看不透我。”

许无双的面色微微变了变，他沉吟了半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可以为了朋友违背你自己的道德，那如果是为了我呢？如果我遇到了危险，你会不会违背自己的道德来帮我？”

“违背道德帮你?”

叶穆愣了愣，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实际上对叶穆而言，道德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要。

这世间善恶对错本就是纠缠不清，只要能保护好自己珍惜的人，道德又算得了什么？

叶穆可以遵循自己善良的本心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可一旦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和叶穆心中真正重要的人发生了利益上的冲突，叶穆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的善良。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拯救不了所有人。

无关道德。

许无双如果遇到了危险，叶穆会不会去救他...

实际上叶穆自己也不知道。

许无双对叶穆确实好的没话可说，但叶穆至始至终都不能把许无双当作真正交心的朋友。

怪许无双杀了辞辞?

怪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