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纶的人物,若是出仕做官,早已是起居八座、开府建衙的大官,又何必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师爷,每日里提心吊胆,小心算计?而徐承宗沉稳多智,也绝对不会甘心湮没于小吏之中。刘老弟这番推测,自然是极有道理。”
厉秋风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害怕,最后颤声说道:“师父,您说阳震中和许鹰扬已看出聂老太爷和徐承宗另有所图,可是他们为何不揭破聂老太爷的阴谋?”
矮胖子道:“聂、徐两家不再纷争,对锦衣卫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阳震中又何必要去揭穿聂老太爷的计谋?聂老太爷话里话外,已经告诉阳震中,聂家绝对不会与朝廷作对,心甘情愿将封门村交给朝廷,从此再不与徐家纠葛,而是一心求官求财。风儿,你不妨想想,柳生宗岩和金山岛的倭寇已然溃散,聂老太爷又暗示聂家不再与徐家争斗,这对阳震中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岂能不送一个顺水人情?”
矮胖子说到这里,那老者接口说道:“阳震中放聂老太爷一马,或许还有另一个好处。”
他说到这里,故意住口不说,看着厉秋风道:“风儿,你不妨猜猜,阳震中还有何图谋?”
厉秋风双眉一挑,道:“难道阳震中想将聂老太爷所写的弄到手,以此来挟制官员为他自己所用?”
老者拊掌大笑,道:“风儿,你终于知道人心惟危了罢?”
矮胖子也是微微一笑,道:“阳震中想将弄到手,倒也不一定是想以此来挟制百官。他是当今嘉靖皇帝的心腹,权力之大,少有人及。不过以阳震中的见识,自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是以这些年来,虽然阳震中的名头极大,却压根没有听说过此人借锦衣卫之威,戗害大臣,把持朝政。他要拿到,十有八九是想借此书来搜寻是否有官员想对嘉靖皇帝不利。这人十分精明,你大伯伯与我见面之时,曾经说阳震中城府极深,就算内阁几位大学士,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三人谈谈讲讲之际,不知不觉已过去三个多时辰。老者道:“只顾着说话,连午饭都忘记了。你们师徒小坐片刻,我去给你们准备饭食。”
矮胖子笑道:“那就有劳黄老先生了。这几日坐在船上,船家不许生火,只能啃一些干硬的馒头,嘴里早淡出鸟来了。”
老者哈哈一笑,向着矮胖子拱了拱手,转身走出了厢房。只是他刚刚走进院子,不由惊道:“好大的雪啊!”
矮胖子和厉秋风听老者如此一说,急忙走到了门口。却见天地之间已是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从空中倾倒而下,已将祠堂、供殿、围墙以及四周吊脚楼等民宅尽数覆盖在大雪之下。
矮胖子叹道:“重庆府竟然会下这样大的雪,倒真是奇了。”
老者一边眯缝着双眼,看着空中大雪飘飘扬扬倾倒了下来,一边对矮胖子说道:“咱们重庆府的祝知府得罪了京城的大官,结果获罪免职,被赶回了老家。可是害他之人兀自不解气,与东厂勾结,派了不少番子到咱们这里搜集祝知府的罪名,想要置祝知府于死地。重庆府的百姓愤愤不平,这场大雪,或许便是百姓怨气所化,要为祝大人鸣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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