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很重。
耳边隐约听得一把低沉的嗓音传来,“再跟我置气,也得先把身子骨养好。”
姜妙彻底昏睡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
她睁眼就见青杏守在床榻前,青莲在外间打扫,似乎和庄头娘子说着什么,大概是怕吵到她,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时辰了?”姜妙撑坐起来,张口发现声音嘶哑,喉咙痛。
青杏见她转醒,满脸欣喜,忙往她背后垫了个软枕,说已经辰时三刻,又问她饿不饿,灶上温着粥,马上就能送过来。
姜妙回想起昨天的事儿,刚到庄子上就来了场挟着冷风的暴雨,她没撑住,起了高烧,再之后……
“昨天谁给我喂的药?”姜妙皱起眉。
青杏说“是奴婢喂的。”
“不可能!”姜妙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赶忙低下头去。
“姑娘,怎么了吗?”青杏问。
姜妙抿着唇,她明明记得是那个混蛋强行喂的,到现在都还能感觉到颊骨被捏得生痛。
可是,丫鬟似乎也没道理骗她。
是做梦吧?
姜妙甩甩脑袋,果然病得不轻。
青杏对着外间喊了一声,“青莲,去把姑娘的粥端来。”
“嗳。”青莲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儿,匆匆去了厨房。
不多会儿一碗鸡丝粥端来。
姜妙接过,喝两口之后四下扫了眼,问“小宝呢?”
青杏道“姑娘昨儿起了烧,奴婢怕传染给小公子,就让他去偏房睡了,这会儿还没起。”
姜妙“哦”一声,低下头继续喝粥。
喝完粥后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青莲又端了药来。
姜妙想到梦里的情形,一阵烦躁,这次没怎么抗拒,直接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喝了个见底。
小宝醒来后,第一时间来看她。
姜妙怕过了病气给儿子,不肯让他靠近,让他有事儿就坐在桌边说。
小宝声音软乎乎的,“娘亲蓝不蓝瘦?”
姜妙学着他,娇气道“可蓝瘦了。”
小宝“嗷呜”一声,要来抱抱她。
“站住!”姜妙瞪眼,“再敢过来,就送你回肖府!”
小宝哼哼唧唧地把脚收回去。
……
下晌肖彻来了庄子上,肩上披着玄色描金披风,矜贵尊华。
进门就直奔姜妙屋里。
姜妙得见他,当即往后一躺,拉了锦被裹住自己,背过身去。
肖彻似乎轻笑了下,往床榻前一坐,声音极尽温柔,“喝药了。”
姜妙脊背一僵,脑海里再次浮现昨天晚上的画面,她躺着没动,“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夫君。”
肖彻说话间,青杏端了药进来,他接过,把人遣出去。
“不喝。”姜妙往里挪了挪。
肖彻捏着汤匙,在白瓷碗里搅了搅,“你不喝药就不会好,是在跟我置气,还是在跟你自己置气?”
姜妙觉得自己大概是气糊涂了,噎了下,“你放那儿,出去,我自己会喝。”
肖彻坐着不动。
姜妙回头,瞪他,“耍无赖是吧?”
她气得坐起来,“我说了我要来庄子上住一段时日,本来就是不想见你,你来做什么?”
“你又没说我不能跟来。”肖彻长臂一伸,直接把人紧紧箍入怀里,汤匙送到她嘴边。
姜妙气恼,不肯张口。
肖彻问“不喜欢勺子喂,喜欢我亲自喂?”
姜妙脑子一轰。
昨天晚上果然是他!
一把夺过药碗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不要谁喂了,直接仰头喝,但因为喝得太猛,吞咽不及,呛得直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