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开门的是春秀。
得见金妈妈,春秀吓了一跳,继而看到马车上下来的武安伯夫人,更是小脸都白了,一时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丽娘呢?”武安伯夫人沉着脸问她。
“在……在屋里。”春秀才说完,就被金妈妈推到一旁。
主仆俩跨过门槛,站在庭院里。
武安伯夫人四下扫了眼,这个一进小院已经买了很多年,是显哥儿买的,打那以后,显哥儿就跟被吸了魂似的,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当初扔下潘秀月,后来又扔下小姜氏。
潘秀月临盆那天,丽娘被探出有孕,秦显撂下正在生产中的妻子,不管不顾地来找她。
潘秀月本来就难产,得知秦显竟为了一个外室弃她于不顾,伤心绝望之下,最后一道力没使上来,大人孩子就这么没了。
现在轮到了小姜氏。
如果那天晚上姜妙不提醒,武安伯夫人不会怀疑到丽娘头上来,因为宣哥儿的死没有任何疑点,确确实实是因为小姜氏去看他时忘了洗脸换衣裳造成的过敏,后来又哭又咳直至一口气没缓过来被卡死。
单拎出来,宣哥儿就是被小姜氏害死的。
但如果联系到当年潘秀月的死,就会发现太巧了。
潘秀月临盆,丽娘怀孕。
后来她恼怒找上门来,一巴掌扇没了那个孩子。
丽娘的第二胎,胎心直接停掉。
再后来,小姜氏嫁入伯府,丽娘第三胎生产。
小姜氏有孕,宣哥儿死,跟着,小姜氏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所有事情联系在一块,让武安伯夫人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秦显所有的子嗣,一个都没能留下,全死了。
所以现在她不得不怀疑,宣哥儿的死有丽娘的手笔。
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下得去狠手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了,令人不寒而栗!
里屋丽娘听到动静,出来得见武安伯夫人和金妈妈,她矮身行了一礼,“夫人。”
武安伯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宣哥儿没了,你这当娘的想来不好受,我来看看你。”
“承蒙夫人挂念。”丽娘道“里面儿请。”
一身素纱薄衫的丽娘的确有些憔悴,看得出来没睡好,但武安伯夫人还是没能从她面上瞧出什么端倪来,便只得抬步走进去,在圆桌旁落座。
丽娘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武安伯夫人没喝,只望着她,“显哥儿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丽娘面上略有讶异,“世子他怎么了?”
“因为你,被督主夫人教训了,现在还卧榻在床动弹不得。”
越看丽娘这张脸,武安伯夫人越生气,言语之间便也不客气起来,“说吧,你要如何才肯离开显哥儿,不再祸祸我们这个家?”
“我想,夫人大概误会了。”丽娘不疾不徐道“不是我不肯离开世子,是他不肯离开我。”
“你!”武安伯夫人大怒,“说的什么混账话,若非你赖着不肯走,显哥儿能三天两头往你这儿跑吗?”
“我从未想过要祸害谁。”丽娘说“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倘若真有不轨之心,早该仗着他对我的宠爱呼风唤雨,甚至是入伯府当姨娘奶奶搅得你们家一团乱了。
然而事实上,我无名无分,甚至出去买个菜都得跟人讨价还价,扯两尺布做衣裳还得掂量剩下的银子够不够我和春秀两个人生活,我一没要你们家的钱财,二没逼着他娶我对我负责,哪怕有了宣哥儿,我都没为难他纳我入府。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他非得成天往我这儿跑。
夫人若非要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的话,那我觉得自己很冤枉。”
武安伯夫人气得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