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兰被他一说，身子一震，吓了一跳。

唐文说这话的时候气息明显变得冰冷，透过月光下，映着的那是一双充满暴戾的眼眸，陌生又可怕。

她心神都要被其吞噬一般。

讶道：“哥……你……你变了。”

唐文恢复了平静，叹息一声。

“我……变了吗？”

他话音刚落便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似发觉到了什么。

唐文浑身一颤。

心脏那里……那里没有任何跳动的脉搏。

没有按压心脏的感觉，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胸口。

像是一具他人的尸体，冰冷着。

安静的可怕。

唐文的瞳孔一再收缩。

是了。

他跑了那么久那么远，却不喘不累，站了冰天雪地里那么久，腿不酸脚不软，浑身无一处感觉到寒冷。

他还能是人吗？

顿时，他恍然大悟。

魔主与他融合，思想合二为一，他既是魔主，魔主既是他。

身体不知何时已然步入第一层死境。

魔道……肉身死而不灭，灵活而不僵。

受生机缺失的牵引，对生者仇视，对掠夺生机充满了渴望。

这一路，他多少次想要停下脚步，多少次有种随便杀一杀的冲动？

他已经记不清了。

这又如何不变？

忍不住望着夜空。

白日明媚的阳光，当下寒冷的夜，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以后也是同样。

他……不再是人。

他……入了魔，失去了某些人才有的感知，得到了永生。

脸色一黯，道：“变了……一切都变了。”

唐兰不知所措。

唐文猛然回头：“妹妹，你不要怪我，不久前你得知一切，他就是你我今日的罪魁祸首，你这样……对得起死去的唐家人吗？”

唐兰深深呼吸，沉默半晌低声道：“可我……哥，我忘不了他啊！还有……他不是你的兄弟吗？”

唐文哼了一声。

喃喃低语：“兄弟？是啊，只是……只有杀了他，我才能得到魔主的一切力量。”

看了看妹妹的错愕表情。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你要知道，正魔之别，就是一道天大的坎，你我投入魔道，而他……在正道，仅此，哪怕是亲兄弟，也要杀，这是正魔两道的规矩，无人可以违背。”

“若他一直为魔道，你认为昊天宗还会留下他的性命？若他为正道，你和他有什么未来可言吗？没有正魔何处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他的心里可没有你，我知道的，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樊玲仙子一人，你在他那里，算的了什么？”

唐文的语气在樊玲仙子上加重了几分。

唐兰：“啊？”

少女低低哀吟后退。

这一切，她又何尝不懂不知。

唐文怜惜道：“没办法，放弃吧，若是两情相悦我不拦你，可惜这不是。”

唐兰莫名的痛苦席卷全身，咬破了嘴唇，流下了殷红的鲜血。

“哥，这……不是你杀他的理由，父亲的死和沙无痕新帝的关系更多才是。”

唐文摇了摇头。

“那我再加上一条，我是个男人，需要肉身重新变回人类，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有想做的事，前提都需要一副活着的躯体，而这个，只有杀了他才能重新夺回。”

唐兰闻言随即瞄了一眼血魔。

似乎明白了什么。

唐文叹了口气，开口下令：“血魔听令，带她走，回魔山去。”

血魔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后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