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微微一热,他也知道自己来得早了些。这会儿还没到用午膳的时候呢,楚意弦送去的帖子说了吉时是申时二刻,眼下还不到午时,确实早了些。
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想到今天中午没了可口的饭菜吃,便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换了衣裳,便是带着关河出来了。
“好了,到这里我能找着路了,你先去忙你的吧!”燕迟停了步,对连清道。
连清垂眼应了一声“是”,便是扭头而去。
两人一个没问楚意弦,另外一个也没有多事提起。
燕迟信步走了进去,走着走着便觉得路越发的熟悉,原是往那日饮宴的那处秋水亭而去的方向。转眼,那方荷塘便已在望,燕迟的脚步却不由得一滞。荷塘两岸的柳树已经开始泛黄,而柳树边上还有几株芙蓉,却是开得正灿耀,或粉或白地缀满枝头。那芙蓉花树下,却还站着一人,素色的披风在瑟瑟秋风中猎猎轻扬,一头及腰的青丝亦在风中翩跹,她正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的花枝,看得甚是专注的样子。
眼前的这一幕,让燕迟的呼吸陡然一窒。若非没有那薄雾,他几乎要以为他又置身梦中。
楚意弦看着那开得灿耀的芙蓉,嘴角却不由得微微勾起,带着两分怀念,三分怅然,而后,她学着本来已经渐渐模糊,今日瞧着这湖岸、垂柳、芙蓉才又清晰起来的记忆,缓缓踮起了脚尖,朝着头顶上那朵开得最为美丽的芙蓉花够去。
虽然不是同一处,不过,那朵芙蓉够起来倒也一样有些困难。楚意弦一边笑着,一边将脚尖踮得更高了些,手极力探去,指尖触到了芙蓉花的花瓣,如丝绸般的触感,却还是差着那么一点儿。
正在这时,一缕淡淡的裹挟着奇楠香的青松爽息骤然袭入鼻端,楚意弦微微一怔时,一只手臂已经从她耳后伸出,轻易地攀上花枝,将她方才看中的那朵花摘了下来。
楚意弦带着两分难以置信,在那几乎圈抱的双臂之中,回过身来。
她在女子当中,已算得高挑,可却还是矮了他半个头,平日里离得远尚不觉得,今日隔得这么近,却还要将眼往上抬一抬,才能注视到他的双目,可这角度却又有那么一丝丝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