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崇明帝自然是歇在了凤藻宫。第二日天还未亮时,王皇后便如往常的十来年一般起了身,亲自伺候着崇明帝穿戴好,送他去上了早朝,这才反身回了内殿。
一进内殿,如意便朝着她屈膝一礼道,“恭喜皇后娘娘,可算是雨过天晴了。”
前些时日,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生过天花的妇人,居然到宫门口闹了一出。那个妇人最后被带走了,去了何处,没人知道,却是再没了消息,可宫外却隐隐传起了各种流言蜚语。那个妇人自然不是真正她们安排的人,如意暗自猜想定是楚家的反击,只是彼时皇后娘娘怕落了把柄,严令手底下的人决不可轻举妄动。若是她们自乱了阵脚,说不得才要真正落实了罪名。
之后,她们果真没有再管,包括楚家的消息都没有派人再去探过。陛下也没有问过半句皇后娘娘有关此事的话,可是自那之后,却是再未来过凤藻宫。
皇后娘娘却很沉得住气,仍然如往常一般,将六宫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并不特意往陛下跟前去凑,直到昨日才借由十五殿下,扳回了一局。
在如意看来,陛下肯在凤藻宫歇夜,那便是与皇后娘娘和好的意思。何况,昨夜帝后之间的温馨,当真便如寻常百姓夫妻一般,更多了从未有过的亲近。这么多年来,如意对皇后娘娘的手段是真真打心眼儿里诚服,这一回,自然也是一样。
谁知,王皇后面上的笑容却是缓缓消逸,摇了摇头道,“君心难测,又岂会如此好懂?”
这是什么意思?如意不懂,娘娘是说陛下并没有真正信任娘娘?
王皇后却已无意再谈此事,笑着抬起头,望了望外头的天色,天空瓦蓝,一碧如洗,园子里头花木成荫,蜂蝶戏舞,“这样大好的时节,牡丹也都该开了吧!咱们宫里也冷寂许久了,是时候该办场赏花会了!”
王皇后勾起唇角,曼声笑道。
如意心头一动,抬眼往她望去,登时心领神会地亮了眼眸,“娘娘说的是。”
没过两日,宫中举办赏花宴的帖子便是送到了各府。
这一日,楚意弦刚好随着娄氏,从下洼村的庄子回到了燕京城,刚进府里,被楚老夫人拉着打量了好一会儿,又将她这几日的膳食吃什么,用多少都问了个遍,好在她如今大病初愈,需要好好休息,不能操劳,楚老夫人这才放她离开,回了流霜院。
虽然离开不过月余的时间,可走进流霜院,她自己的卧房时,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楚意弦却生出了两分恍如隔世的感觉来。
娄氏来时,结香正带着几个小丫头忙着归置她的东西,楚意弦倒悠闲得很,正歪在窗边的太师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她们忙活,脸上挂着慵懒惬意的笑。
“你倒是个会享受的!”娄氏见状,便是笑着嗔了她一句。
“这个时节的太阳晒着多舒服啊?再过些时日,就该热了。阿娘也别羡慕我,阿娘如今有了嫂嫂帮忙,往后再将二嫂、三嫂娶进门,阿娘想怎么悠闲就怎么悠闲。哎呀,也不对!到时,只怕阿娘要忙着带孙子,这一个两个的,都围着你,你只怕比现在还要忙呢!”
娄氏听得哭笑不得,抬手便是戳了她脑门儿一下,“病了一场,这嘴上功夫倒是越发不饶人了。你倒是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闲呢,就怕旁人瞧着不乐意!”娄氏说着,将袖在手里的一张花笺递了过去。
楚意弦将之接过去一看,眉心便是跳了起来,“赏花?怕不是有人想赏我吧?”
娄氏“呸”了她一声,“尽说些没脸没皮的话,真当自个儿是朵花了,还想让人赏你?”
“那不说赏,总是想瞧瞧我吧?”准确地说,是想看看她虽然命大,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儿又回来了,可这脸呢?未必也还能运气好到半点儿痕迹也不留吧?
娄氏双眸微微一黯,抬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