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听了这话,气得手都在抖,不禁大声喝道“贾迎春,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你若敢再提此事,你看我不把你,不把你,不把你—”
孙绍祖不善于跟迎春争吵,连说三句不把你,却也没能说出个下文来,迎春听了他这句色厉内荏的话,不禁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冷笑道“孙大人说什么呢,我胡说八道?我要不要把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一件件拿出来让王爷评个理?一点风吹草动就暴跳如雷,就这样还带兵打仗,估计那些倭寇也都是些草包,否则随便激你两下就保准上钩了。”
孙绍祖此刻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急了,方才说的那句胡说八道,也指的是迎春说的休妻一事,但他此刻被迎春这般一讥讽,竟是不晓得该如何辩驳,只是长吸了一口气,颤声道“你,你——”竟是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迎春见状,也不再理他,她此刻依旧满腹不悦,便掉头就走。
只是她方一抬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北静王的声音。
“小王曾听闻孙大人对待家中正妻过于苛刻,只是此刻看来,此话是谣言也未可知,”北静王慢悠悠的道“以夫人的心机才干,孙大人能有招架之力就已经不错了。”
北静王自持身份,言语之中总是尽量宽和,这番话已经是相当克制了。
迎春一听,便停下了脚步,冷冷的道“王爷说的极是,但凡我们贾府的姑娘,都是别有心计的,王爷今日在这园中所见所闻,都是我筹谋好的,王爷千万别着了我的道。”
说罢,便是飞快的离了此地。
北静王被她这般一抢白,竟也是哭笑不得,看了孙绍祖一眼,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人明显不是他夫人的对手,也不知道那些传闻是如何得来的。
孙绍祖没想到迎春平素喜嘲讽自己也就罢了,竟对北静王也这般态度,一时之间,更觉狼狈,只得对北静王道“贱内性子便是如此,王爷千万莫怪,今日惊搅王爷了,日后我定当上门赔罪,回去后,也定会责罚内人——”
北静王却是笑着摆了摆手“你如何责罚她?不过又是白碰一鼻子灰罢了。据说贾老夫人当年便是个得趣的人,待字闺中的时候不晓得多少家王孙贵族争相求娶,她带出来的姑娘,也是个个性格出挑,看来此话倒也不假。”
孙绍祖没想到北静王竟是这般不介意,惊诧之下,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你知道如何出这园子么?”听得北静王又问。
“额,王爷随我来。”孙绍祖说罢,便领着北静王出了大观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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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迎春,满腹不快的离了凹晶馆,也不回前堂,只匆匆的往潇湘馆走去。进得庭院,但见黛玉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心中更是担心,便飞快的奔进了屋。
“林妹妹,林妹妹。”她边跑边呼唤,却见雪雁提着烛台走了出来,见是迎春,便悄声道“二小姐,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呢。”
迎春听了此话,心中更是担忧,便悄悄来到黛玉屋内,却见黛玉果然躺在床上,她走近黛玉榻边,就着烛光细细察看,但见黛玉双眼紧闭,面上泪痕犹在,但呼吸尚平稳,双唇也依旧带着淡淡光泽,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她依旧不敢走开,只坐在黛玉房中,拿出一本诗集随意的翻看着,直到那边的丝竹之声渐消停,直到敲过了子夜钟声,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只要林黛玉没有在宝玉新婚这一夜死去,她就知道人物的命运没有被定格,她就有信心在这个世界继续下去。
第二天一早,迎春刚梦中醒来,尚未睁开眼睛,便听得耳边传来一阵琴声,她翻身下床,果然见黛玉坐在琴桌前,低头抚琴,听她口中轻声吟道“子之遭兮不自由,予之遇兮多烦忧。之子与我兮心焉相投,思古人兮俾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