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公一见那男子,原本面上的嚣张神色顿时消散无踪,只一脸恭敬的上前下跪行礼,口中道“奴婢夏秉安,见过北静王。”
来者正是北静王水溶。
黛玉抬也起了眼睛向水溶望去。
眼前这个男子,竟有些眼熟,像在哪见过一般,这便是宝玉时时提起的那个北静王么?
只是宝玉成亲那日她太过悲伤,虽在凹晶馆遇见北静王一面,但已竟全然记不得了。
而北静王,目光也正好转向了黛玉。只是两人四目一接触,北静王便赶紧将目光移开,转而对着夏公公道“夏秉安,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你这般为难老夫人跟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也不怕失了体统,落人笑话。”
夏秉安见北静王这话说得温和,想是他也是来协助抄家的,便急忙讪笑着道“我先前也是好声好气的劝的,但他家这位小丫头无礼的很,拒不让检,还口出狂言威胁奴婢,奴婢这才不得已,亲自动手—”
“放肆!”一向克制的北静王听了他这话,脸便是一沉,指着黛玉道“我方才门外看得真切,若不是这位小姐以身相护,你便要搜老夫人的身,贾老夫人跟这位小姐,岂是你碰得的,你今日手指头若是碰了一下这位小姐,你的手便不要想要了!”
北静王说完,又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黛玉。
黛玉此刻依然护在贾母身前,一双哀伤美丽又略带慌张的眸子不安的望向自己。
这么弱不禁风的身子,竟然想去对抗这群凶神恶煞的阉人,这也太,太冒失了罢—
夏秉安听得北静王这样一说,便急忙道“王爷教训的是,只是来时忠顺王交代有几把扇子是重要证物,我们四处搜查不到,怕在老夫人屋中,或就在—”
“休再胡说!”北静王面上隐现愤怒,他不待夏秉安说完,便甩下了他,上前两步,来到贾母跟黛玉身前,对贾母一躬身,然后朗声道“老夫人受惊了。我方面圣回来,圣上有旨,说贾家所犯之事,均由贾赦一人所为,只关押贾赦一人,其余人等皆尽释放,除贾赦一房外,家中财物均不得动,更不可惊扰家中女眷!你听明白了吗。”他这最后一句,却是对地上的夏秉安说的。
北静王这话一出,夏秉安自然是惊得目瞪口呆,而原本面色恍白,勉力端坐的贾母却像是忽然从梦中惊醒一样,颤声道“什么?”
说罢,便扶着黛玉要站起来。
北静王急忙上前按住,道“圣上说了,此事只关赦老爷一人的事,不得伤及家中其他人,怕忠顺王世子僭越,特让小王前来督办。”
贾母一听此话,悲喜交加,不禁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黛玉心下焦急,不知如何安慰,只不住的拿绢子替贾母拭去面上泪水。
那夏秉安此刻心内翻江倒海,他受了忠顺王的嘱托,就是要来把贾府闹个天翻地覆的,不想竟半路杀出个北静王,这事,竟一时不好办了。
“这,王爷,您看,这事我也是奉命行事,周世子与赵统领正带着手下一帮兄弟在抄查赃物,王爷只怕来得有些晚了,唔,我这就去告知周世子。”那夏秉安说完,便起身要去找忠顺府世子周度商量对策。
正在这时,房门打开,锦衣卫赵统领却是冲了进来。
他本是来找夏秉安的,一看北静王在此,吓得急忙跪下行礼,然后磕磕巴巴道“王爷,夏公公,方才孙绍祖将军带着一帮士兵来,将各房把住,不让我们抄查,说,说是上面的旨意,下官不敢确定,特来,特来求证—”
“是,方才北静王已经宣旨了,你赶紧把你底下的人管好,额,周世子呢?”夏秉忠此刻只想赶紧找到周渡。
“额,世子他,世子他跟府上一位小姐吵了起来,那位小姐好生厉害,周世子不是要找几把扇子么,她把世子带到她们管家奶奶那,然后搬了几箱子扇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