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姓张的。”
通话记录里显示着“张铭珏”三个字。
赵维桑抬起头,对endy笑了一下,
“没事,是我一个朋友。”
5
只有赵维桑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这句“没事”说得有多么勉强。
一整个下午,赵维桑都在恍惚中度过。
她根本不能肯定这个来自成都的陌生号码是张铭珏的,却鬼使神差地存下了这个号码。
或许是沈琳的那句冷漠的回复既伤了她的心,也让她开始珍惜已经消失的人在她生活里仅留的一点痕迹。又或许是对住在二楼的那个男人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
赵维桑在一个深夜里辗转难眠的时候,从手机了翻出了那个来自成都的陌生号码,存上了张铭珏的名字,即便她已经把张铭珏微信里发给她的“在吗”删掉了,也从来没打算拨通这个号码。
现在,这个她内心深处的秘密被人无意掀开了一角。
那个人看到她的号码后,会再一次打给她吗?
下班回到小区的时候,赵维桑的心还是悬在半空。
她正有些费力地推开楼道铁门的时候,手机地响了起来。脑子有个声音告诉她,是张铭珏打来的。
她一手撑着门,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
看到张铭珏三个字的时候,赵维桑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手机上了。
“当心点儿,门要砸你身上了。”
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响起来。
就在赵维桑吓了一跳,想转头看的时候,有一只手突然撑在了铁门上。
“我说让你当心点儿,你还放手了,真行。”
随着一阵吱呀乱响,铁门被完全推开。
赵维桑觉察后面的人正在靠近,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
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绕过赵维桑,走了进去。
又是一阵吱呀作响,楼道门合上了。
在楼道里昏暗的灯光下,赵维桑看清了那人身上穿着的羽绒服和脚上踩的拖鞋。
等赵维桑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安静下来了。
此后,赵维桑再也没接到过张铭珏的电话,或者说是那个她以为是张铭珏的电话。
而她见到楼下男人的次数却明显地增加了,一次在小区的垃圾站,一次在二楼的阳台上,还有两次赵维桑看到他坐在他们楼房对面休息亭里的石凳上,似乎盯着什么发呆。
赵维桑曾经好奇地走到那个石凳旁边,学着他抬头往上看。
她看到了三楼她房间的窗台上,那盆种着多肉的陶瓷花盆在对面街灯的照射下闪着亮光。
4
赵维桑大学毕业后,拖着一只行李箱孤身来到申城。面对这个五光十色的繁华城市,有憧憬,有期待,也有不安和焦虑。这座城市很神奇,它有时候大得可以容下形形色色、不同语言、不同阶级的人,有时候却小得让人找不到一小片安心栖息之所。
在这里赵维桑遇到了很多人,他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忙碌地生活,有着各自的幸福和烦恼。很多时候,生活的压力太过沉重,他们已经无暇顾及别人的喜怒哀乐。
赵维桑深知这一点,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她有着独自一个人解压和疗伤的自觉,也习惯了和有能力把控自己情绪的人相处。
只是有时候深夜下班,在大街上遇到酒醉大哭、用尽全力宣泄情绪的人,她会感到悲伤和凄凉,因为她无法做到这样。
此时此刻,她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坐在休息亭里,凝视着远处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那个身影起身,往小区楼的方向走。
赵维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她听到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又吱呀作响地自己合上了,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