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琴逢虽然人从产房里出来了,但一颗心去紧紧揪着,魂不守舍的。
他和夜之醒在院子外面的额槐树下,一起掩埋着狐尸,还用小石子垒起了一个个坟茔。
“对不住,我不是一个好尊者,连累你们修炼不成,反而命丧黄泉。但愿你们都能投胎转世,过随心所欲的生活,一路走好。”胡琴逢口中喃喃自语着。
他拔出自己最喜欢的折扇,拆掉一根根扇骨,又咬破手指沾着鲜血写下狐子狐孙的名字,再插进了坟茔的石缝中,勉强作为碑刻。
寒风凛凛中,落叶纷飞。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玉面公子,此刻满身满心都伤痕累累,颓废而忐忑。
“狐……胡琴逢,外面的事情都办好了,我还有伤药,你过来包扎下。”夜之醒见他伤口依旧在淌血,终归于心不忍。
这胡琴逢虽为魔狐道魔魇,但敢爱敢恨的脾气,算得上性情之辈,这让对魔魇一向有偏见的夜之醒也生了同情之心。
“要下雨了……”他看了看天边滚滚而来的霹雳闪电,面无表情道“回去吧。我……我让六神去附近猎了几只山鸡,待会儿给你娘子补身。她……和孩子,会平安的。有阿令和小十,你不用担忧。”
“多谢!”胡琴逢感激地朝着夜之醒点点头,但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紧过一声惨烈的女人呼喊,他的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根本难以挪动半分。
他朝着南方天空,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声音颤抖而虔诚“老天啊,如果您要责罚,就责罚我胡琴逢好了。请不要再折磨我娘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强求她。她是个好人,不该受如此折磨。求求您!”
天雷滚滚,暴风雨呼啸而来。夜之醒蹙眉看着乎胡琴逢毕恭毕敬行着礼,悄悄摇了摇头,走进院落。他接过六神嘴里叼着的山鸡,挽起袖子,蹲下身子来收拾。
“夜之醒,虽然你做的烤鸡也很好吃,但却没有老大手艺好……还是让老大来吧,别糟蹋了这两只山鸡。也是小爷也好不容易打回来的。”六神有些担忧,不甘心地用猫爪子拉扯着鸡腿。
“不是给你吃的。用来煲汤,给梁姑娘补身。等她生了娃娃,需要喝鸡汤进补。她们都在忙着,我来煲汤好了。”夜之醒淡淡道。
“你说,这凡人生孩子怎么这么费劲?我听梁姑娘都嚎了好半天,还没生下来啊。”六神抖了抖耳朵。
“我哪儿知道,我……我也没生过!”夜之醒翻了个白眼“你也别闲着。去院子外面转几圈,看看有无异状。对了,我挖了陷阱,当心自己别掉进去。”
“行,这就去。”六神站起身,它忽然又特别感兴趣地凑近他,低声问“小爷咋觉得,你们去踩了趟药回来,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简直突飞猛进呢?看来,你有福气了,可以坐享齐人之福。”
“滚!不对啊……怎么里面没有动静了?也没听见孩子的啼哭声。”夜之醒顾不得继续骂八卦的六神,他忽然停住手中动作,仔细听着房内动静,喃喃道“糟了……怕真的有危险。”
他话音未落,瓢泼大雨也倾盆而下。夜之醒和六神都在园内的凉亭里,自然无碍。但愣在院门口的胡琴逢却被浇了个透心凉。
呆呆矗立在雨中的俊朗男人,他动作突然凝滞住了,眼神惊恐地转向院内,当他确定自己除了风声雨声和雷电声之外,真的没听到女人呼痛声,脸色一下子煞白。
他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泥水中,在迟疑一个呼吸后,他突然朝着南方重重磕起头来“弟子胡琴逢,愿用自己所有灵力与修行,不……弟子愿用性命换取娘子平安。求魔狐道列祖列宗护佑,保浅浅平安,保浅浅平安!”
胡琴逢一次又一次重重磕头,口中祝祷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他仿佛魔怔一般,不停地重复着动作。他的额头磕在石子上,皮开肉绽。有一线鲜红混杂着雨水与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