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没钱,剃头过年。”
“二拴,大锅上烧上一锅水,下午给你们理发”父亲李德财安顿道。
“好的。”李之重答应着。
“另外去你大爷家,把他们弟兄三个也叫来一起理了。”奶奶在炕上吩咐着。
其实就是奶奶不说,父亲也会安排,奶奶也是可怜他的大儿子一家,孤儿寡母的。
家里的男丁现在除了大哥,加上李虎虎三兄弟,每年的发型基本一致,小平头,即使李德章在世也是这样过来的。
李德财有一把手动推子,应该是镀了铬,亮光闪闪的。
这把推子李之重记忆中就有了,平时放在母亲的梳头匣子里。
这把推子最近很忙,附近邻里大人小孩都指着它,年龄大的还是用剃刀。
大家都是借回去自己理,手艺参差不齐,结果也是五花八门,好看的没几个,大多像狗啃了似的。
头多了肯定费推子,不过好在年前都有磨剪子铲剃刀的。
每年腊月用过后,等来年二月二前还得磨。
按照本地乡俗,二月二理发叫剃龙头。
再有就是正月不能理发,会死舅舅的,据说只有站在屋顶可以看见姥姥家烟囱的除外。
让李之重两世为人也没想明白,按照说腊月理发才叫除旧(除舅)。
李德财的技术不错,一来理得多,二来爱琢磨。
理发前先洗头目的是除垢,要不推不动。
夏天还好,农村孩子头发短,游泳时还能洗一把。
天凉了以后,基本除了理发就没人洗头的,关键是理发频率极低。
理发顺序是先小后大,因为父亲也不是天天给人理发。
小的理的磕碜点没啥,最大的李虎虎十七八了,懂得爱美了。
洗发水是没有的,一律是肥皂,按住用力搓洗,发根处用指甲一扣一道壕。
主洗的是李虎虎,他接手李子恒原来的工作。
洗头时顺便把脖子部分也要好好搓洗一番,洗脸不管脖子是大多数人平时的做法。
按照母亲马玉仁说,只洗个盖盖,就是脸这一小块儿,脖子更是美其名曰“车轴脖子”,以彰其黑。
“我不先理。”被李龙龙拽回来的李小拴嘟囔着。
李小拴对第一个理发很不满,不是形象问题,而是耽误了玩的时间。
最后理得是李之重,因为他发现父亲有些地方可以改进,不过都是细节,四颗头后父亲逐步符合了李之重的品味。
后世李之重发现一些小孩子居然有人留金钱鼠尾的辫子,如果父母亲是满人无可厚非。
蒙八旗也不必如此操作,“明修长城,清盖庙”对你们也不是好话。
如果是汉人,还是有些不妥。
看过一些清朝剧,辫子汉人大声的说着我大清如何长短,多少有点沮丧。
李之重父亲的头是大哥李子恒来操刀的。
李子恒的头却是农业中学一位老师完成的,发型是当下流行的小分头,只用剪刀。
女人们基本是母亲马玉仁动手,常年的不洗发加之头发长,让虱子和虮子有了生存之地。
现在很多孩子现实中基本没见过这些东西。
这个年代梳头除了梳子,还有一种篦子,主要功能就是清除头发里的小动物。
头发被李德财仔细扫了起来,虽是短发不值钱,却也能卖。
据说头发是是做醋酱油的原材料,想想都恶心,更不用说榨菜是在粪坑里发酵的这样传说。
女人们的长辫子很值钱,也是出口的,不过是在河南的一个县加工成假发出售的。
理了头,洗了脖子,一众弟兄都精神了不少。
后世母亲马玉仁常说,孩子不理发,乱糟糟的样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