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陈凡的话，周涛当场跌坐在地上，默默地抹起了眼泪，他曾经认为自己是个硬汉，哪怕面对再穷凶极恶的敌人也不会胆怯，可当首次面对异兽的时候，他害怕了，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粉碎了他的骄傲和自尊，剩下的唯有茫然。

他甚至不知道，当末日真正爆发的那一天，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拔枪战斗。

陈凡道，“很难受对不对？尤其是当这些怪物在你面前大肆杀戮的时候，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这种滋味的确很不好受，但你要记住，末日之中，这是常态。”

周涛冰冷地看了陈凡一眼，“你到底经历过多少，才能做到这么麻木？”

经历过多少？

这个问题陈凡无法回答，因为他早已经忘了，末日的十年，他见证了无数次的惨剧和杀戮，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也许一开始还会产生触动，可随着无数人间炼狱的缔造，他已经忘了什么是同情。ii

“你已经看到了末日的画面，但是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我敢保证，总有一天你会变得比我还要麻木，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全部说清，至于返回现实世界之后这个报告要怎么打，就看你自己的了。”陈凡一次性说了很多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休息，异世通道中的每分每秒都是宝贵的。

商场外面的白雾已经没有那么浓了，按照陈凡的设想，估计还有半小时就能返回到现实世界，他开始抓紧时间吸收元力，同时也将体内那颗三级魔核运转起来，拼命摄取它的能源，试图尽快恢复伤势。

说到这枚三级魔核，实在够让陈凡头疼的，尽管他得到魔核之后便立刻将它吞进嘴，日夜不停地加以炼化，可惜收效甚微，根本不足以大幅度提升他的战力，魔核中，属于血族异人的意识仍然存在，拼命阻止陈凡对魔核能源的摄取，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仍旧在持续着，不知道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ii

或许只有迎来第二次的进化，陈凡才有能力将它完整地吸收吧。

目前为时尚早，陈凡也没有刻意花费精力去炼化它，反正这个家伙一直存在于自己的肚子里，就好像开了进化作弊器一样，在一刻不停地向他输送能源，虽然这种掠夺能源的方式极为缓慢，可胜在源源不绝，对陈凡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

半小时后，白雾彻底消失，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异世气息也消失无踪了，陈凡再也无法摄取到元力，只好默默站起来，对仍旧处在愣神状态下的周涛说，“还愣着做什么，我们已经回来了。”

“回……回去了吗？”周涛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傻傻地看着破碎的窗户玻璃，浓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整地散开，城市的霓虹灯照进这里，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大街上的车流也回归了视线了，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交替出现，这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啊！ii

有趣的是，虽然陈凡在异世通道中待了将近十几个小时，可马路上的大堵车依然在持续着，一切都跟他们进入异世通道前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变化只有这座百货商场。

这栋并不起眼的大楼开始成为人们的焦点，在这些“外人”眼中，大楼只不过被浓雾笼罩了两分钟左右，两分钟后，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浓雾便散去了，再度呈现在他们以前的已经是一座濒临坍塌的危楼。

异兽的撞击并不足以破坏这栋大楼的主体结构，然而外墙上大量涌出的裂缝和商场中随处堆积的碎石瓦砾却过于扎眼，完全是一片末日崩坏的场景，在商场一楼还能看见大量的怪物尸体，浓郁的血腥气正在蔓延，堵在马路上的司机不再按喇叭，都用呆滞的眼神看着这一切，有人拿出了手机拍照，有人则赶紧打电话报警。ii

至于陈凡和周涛，早就趁人群还没有围上来之前偷偷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