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陵恶少年、关东儒生压一头了!“
这便是隗崔的迷梦。
“可如今,五陵人却想故技重施,将吾等赶回陇右山坳里去!”
“第五伦及其宗室,长陵人也;马援、耿弇、万脩、原涉,茂陵人也……”
在隗崔眼中,所谓的魏国,就是一群五陵人推了第五伦当头,甚至连南边的蜀国,也是茂陵人公孙述做王。
六郡人看不惯五陵人,在他们眼中,五陵都是恶少年,仗剑倚马、轻财任侠、饮酒赋文,长于私斗而怯于国战,每次出征匈奴、西域,都给良家子拖后腿!
“吾等曾为汉家皇帝而战,喋血边塞,远征异域。”
“吾等曾为天下黎民而战,保得关中、关东两百载不受羌胡侵扰。”
“可到头来,吾等得到了什么?”
被烹,被弃,被遗忘,被边缘化,他们的愤慨藏于心中。现在,是时候用武力取回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耀,保住右扶风,甚至更进一步,让六郡子弟来坐一坐天下了。
隗崔将酒碗重重摔碎在地上,拔出了剑!而屋内噼啪碎盏声不绝于耳,杨广、牛邯等也杖剑而起!
“这一次,六郡子弟,将为自己而战!”
……
尽管隗崔颇为鄙夷“五陵恶少年”,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茂陵人耿弇以极大的勇气,翻山越岭奇袭汧县,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战局。
但拿下县城后,他们的日子却不好过,虽然耿弇诈称陇右已败,否则他们怎能深入此地,骗得本地人助他击退了陇右兵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说辞不攻自破,耿弇麾下不到七百人,不但要抵御敌军围攻,还得防着县城里二三千人。
于是他在一个雪天陇右兵缩在营中时,竟将城内居民逐出“两军交战,不忍使汝等死伤。”
反倒是陇右兵以为是魏军出击,仓皇之下反击,杀了不少无辜百姓……
这是耿弇故意为之,此子心狠手辣,经此一事,县城里的人对陇右兵绝望,再无人言降。
腊月下旬时,隗嚣的旗帜出现在汧县郊外,派人来喊话劝降,只道第五伦已败,魏军主力被歼灭,魏王逃回栎阳,再也不会来救援了,希望耿弇能早日投降。
“嚣仰慕耿将军久矣,将军在魏是车骑将军、封侯,若能归顺大汉,仍复其职爵,共兴汉家,亦有灌绛之功!”
“敢问隗君复兴的是刘氏之汉,还是隗氏之汉?”
耿弇却决然不信,让人在城头对外头回复“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平哀失政,王莽代之,汉祚已尽,汝等欲复汉家,无疑于使死人复活,虽强起而难以持久,终将朽败。”
“如今诸汉并立,不过是地方将率大姓借名而已,刘婴痴傻,其实不过傀儡,权柄在汝家手中,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所谓天子之命,不出家门,百姓不知所从,士人莫敢自安,乱兵四起,竟使得元元叩心,更思莽朝!”
“汝等非救天下,实乱天下也!”
“唯魏王诛暴起兵,驱逐王莽,万姓倾心,四方仰德。今已定关中,带甲三十万,良将百员。谅尔等陇右、南阳腐草之萤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岂不闻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我倒是要劝隗君,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魏王念在昔日旧谊,仍不失封侯之位。”
这一席话传回去,隗嚣不由哑然失笑“这小耿将军,不但用兵勇锐,口才也了得。”
这就是五陵士人与陇右的一大区别了,文武兼修,作为移民,思想活络,不拘泥于地域之见,关东、关西的优点兼容并包。也难怪元成以后,他们会压了六郡人一头。
既然谈不拢,那便只能攻,这根刺不拔掉,总会心里膈应,隗嚣要赶着回西边安稳人心,将攻击县城的任务,交给了陇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