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骑的姿态不断试图靠近袭扰,穿梭在阵前,朝并州兵骑射箭,希望能引诱敌军离阵或动摇,一旦并州兵骑的骑将们忍耐不住轻易乱动,后方控制速度缓缓而行的陇右良家子骑,会毫不犹豫对准薄弱处冲进去!
若是一年前并州兵骑初建时,这招或许还有效,可他们在新秦中跟匈奴、胡汉耍了一年后,对这套战法已颇为熟悉,本阵愧然不动,跟着耿将军缓缓前进,只有专门的游骑出来射箭反击,让羌胡骑不敢太过嚣张。
双方本阵靠得越近,这种如同挠痒痒的袭扰就越发频繁,到达某个临界点后却又戛然而止——两军相距不过一里,马速片刻可到,双方开始慢慢加速,从踱步到慢跑,夹在中间的游骑若再不走,就要被冲成肉泥了!
这意味着,开胃小点心的时刻结束,正菜开始了!
耿弇位于骑阵中间靠前的位置,他已经过了“跟我冲”的年纪,这种中等规模以上的骑兵交锋,尤其是敌军两倍于己时,战术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这里方便观察前排阵列,做出微妙的调整。
就比如现在,他发现己方右翼的几个骑队或许是太激动,慢跑的速度稍快,就必须吹号角提醒,若是太过突出,就容易为敌先击而崩溃——骑兵比起持久的步兵来说,出击快,溃退更快。
亏得一年来在新秦中的艰苦训练,整体阵型勉强维持住了,与对面从小就在一起狩猎的良家子骑相比,毫不逊色!
当双方靠近到半里之际,眼神好的人,甚至能看清楚敌方战马头顶的装饰,随着耿弇令人吹响第三声号角,慢跑变成了快跑,骑队开始加速。但各自原本的距离能确保他们不相互碰撞,但在接下来两百余步,百多次呼吸内,依然能保持“险战”的队形,才是此战的关键!
耿弇紧张地看着己方阵列,骑士们在努力控制情绪——自己的情绪,马儿的情绪,不要因畏惧而变慢,也不能因兴奋的加快,一个人出错,就会搅乱一个小队,这种“害群之马”,在平日训练里,都是要重典惩罚的!
好在他们维持住了较为密集的阵列,耿弇知道,这主要是“马镫”的功劳,有了它们后,骑马成了一件更简单的事,对马匹的控制也更加细致。
反观对面号称“骑术最佳”的陇右良家子骑,虽然同样阵列严整,但选择了更容易执行的“易战”松散阵型,间隔更宽。至于充当辅兵的仆从骑就更差了,开始快跑后便稍稍显出了散乱。
双方距离更近,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神色,耿弇挥下了旗帜,各队中立刻一声剧烈的唢呐——伍皇帝管这种新式乐器叫“冲锋号”,它确实能在嘈杂的战场上掩盖一切声音!
甚至盖过了对面的隆隆鼓点!
但唢呐的尖锐只能维持一瞬间,接下来,战士们耳畔,只剩下两军对冲时,犹如奔雷的马蹄声!这时候你哪怕张开嘴怒吼以壮胆气,也只能听到一阵寂寥。
并州兵骑前排骑队,原本竖立的长马槊纷纷放平,紧接着是第二排的矛戟。
只来得及眨眼,或者连眨眼都不及,他们就已经和疾驰而来的敌人撞在了一起!
两边骑兵如两头庞然巨兽相撞,世界变得一片混乱,这一瞬间也不知有多少马槊和矛头刺入男儿胸膛,良家子骑祖传的铠甲也挡不住如此疾速的冲刺,槊头戟尖卡在甲中,鲜血喷涌。亦不知有多少人滚落下马,被更多马蹄踏为肉泥,到处是哭爹喊娘,到处是惶恐害怕,后面的人却依然要继续相撞!
杀人和被杀只在马身交错的一瞬间,甚至都来不及思考武器的角度,个人技巧、骑术都是次要,最关键的很可能是运气和勇气。
这时候,因有马镫之利,才敢于结成“险战”骑阵的并州兵骑优势便显露出来,他们的密集阵列也犹如一根锋利的矛,将敌阵中央捅开了一个大窟窿!
千骑对两千骑,阵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