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汉魏交战以来,被擒的最高级别将军!
“听说将军过去是贼,我也是贼,后来将军效命绿林,我亦然。”
于匡反劝起马武来:“如今不幸被俘,马将军不是与岑将军有旧么?若愿投魏,我朝大门依然敞开!”
马武却作重伤气息微弱状,让于匡凑近来,岂料竟忽然双目圆瞪,张口咬住于匡耳朵,死命扯下一角,于匡头上顿时鲜血淋漓!
马武唾了一口血唾沫,大骂道:“乃公纵为盗,也是大盗,又岂是你这等小贼能比的?”
然后就猛地挣扎,这混乱,导致抬担架的士卒脱手,马武面朝下,狠狠摔在地上,结果就是,使得那枚插入腹中扎得更深,后背也浸透出大量鲜血!
等到岑彭终于见到这位“故人”时,马武的伤势更重,他失血过多,脏器破损,又昏了过去,苍白的嘴唇里只喃喃念着:“死亦为汉鬼……”
岑彭叹了口气,令魏兵用冷水泼醒他。
马武睁开眼睛,看到被校尉群吏如众星捧月,以胜利者姿态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岑彭时,晃了晃头才辨认出来,只冷笑着骂了一句:“岑君然,早知今日,当初在宛城,伯升大王便不该宽赦汝!”
五年多前新朝覆灭,岑彭坐困南阳,无奈之下,只能奉严尤遗命降汉。岂料严尤想让他活,自己也已存死志,那一日,岑彭匆匆安葬了自尽的严伯石后,带着部下在宛城门前跪迎“王师”。
进来的是一群衣裳五花八门的军队,入宛第一件事是大抢特抢,唯刘伯升部下军纪尚可,而马武、王常等辈,都与他一同入城,接受了岑彭的降服。
然而今日,胜败异势了。
“马将军。”
岑彭听说过马武性情,知道他绝无降意,只低声说到:“待君到了黄泉,见到伯升,请代我告诉他一句话。”
“岑彭确实曾受伯升不杀之恩,但远不如严公伯石之师恩,大魏天子之君恩。伯升生前,岑彭并无半分对不起他的地方,但要谈报恩亦算不上,此生誓为吾皇灭汉,伯升的恩义,只能来世再报了!”
“彭素知马将军忠勇,今日便送君上路!”
言罢,岑彭伸出手,握住了马武扎入腹部那枚箭,马武死死捏住他的手腕,但良久后,还是松开了。
马武眼中,是不屈,亦是看淡了生死的坦然:“也罢,死在岑君然手中,好过辱于狱吏小卒。”
随着岑彭拔出利箭,马武的伤势更重,大出血下,胸中那股气也泄了,但马武仍一声不吭,只是眼中的怒意、光芒随着鲜血流出而慢慢减弱,直至彻底消失。
曾经的绿林大寇,变成了一具死物。
“寻找上好棺木安置,天气热,恐怕送不回湖阳,就在樊城附近葬了罢,立把剑,写上‘绿林大寇马武之墓’。”
岑彭给了敌人最后的体面,擦着手上血迹,随着马武死去,汉水以北的战事也彻底告终,邓禹仅以身免,万余大军覆灭在岑彭手上,汉军总兵力的八分之一直接没了。这是他归魏以来,从来没打过的大胜!
“总算不负陛下重托。”
岑彭仰头看着雨后晴朗的天空,他的用兵之法,是跟着严尤南征时学的,恰恰是在这片山水上,聆听严公教诲,受益匪浅。
“严师,看到了么?”
岑彭只暗暗感慨:“弟子,又胜了汉兵一仗!刘秀,再折一员绿林大将!”
然而,战争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不等岑彭这边庆祝胜利,就接到了来自汉水南岸大营的急报:
“汉将冯异猛攻南山口,我军已折两校尉,只能持守势,任农令说,还望岑将军了结江北事后,速来檀溪主持大局!”
……
当岑彭再度踏上连接汉水的浮桥时,已不似前时那般仓促,他坐骑的马蹄颇为从容。
身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