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赤眉是鲁公做主。”
方望向徐宣递上了刘秀的国书:“汉帝已愿承认徐公,甚至不求赤眉向汉称臣,但徐公东海郡的祖坟,汉帝令人妥善照料,若东海为魏军所陷,只怕……”
徐宣看罢却大笑:“方先生却是料错了,徐宣从追随樊大公举兵,抹了赤眉时起,便早与故土亲戚祖宗断了关系,这小恩小惠,可收买不了我。”
方望急道:“徐公只需令赤眉发兵北击齐地,威胁一下临淄,待耿伯昭回援便可撤回泰山。对赤眉而言,此举并非挟泰山以超北海,不过是为长者折枝,便能令徐兖战事僵持,何乐而不为呢?”
徐宣没那么蠢,他制止了方望再劝:“刘秀、张步想让我出手,替彼辈牵制魏军,说句实话,赤眉若打得过魏军,也不必躲到泰山鲁郡来!”
兵,徐宣是不会出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手下这点仅存的人马能扭转战局。万一刘秀胜而第五伦败,维持天下四分五裂,那当然最好。若是反过来,第五伦横扫淮北,那赤眉的举动便将成为最大的罪过……
徐宣决定再等等,但形势却没放过他。
撵走方望后,徐宣继续看起从孔家要来的经典,他虽然没有贵族的血统,但当年在东海郡做狱吏时,还是专修过《易》的。
对于赤眉的失败,徐宣一直认为,是樊崇误信王莽,乱搞一气,抛弃“王侯将相”那一套的结果。于是他不仅再赤眉内部划分了严格的等级、试图与本地士人融合,还痛定思痛,开始重新拾起五经,希望能从古人的智慧里,找到治国之法,偶尔会唤来孔家、颜家的学者,虚心咨询他们的看法。
但今日,徐宣却是一目十行,死活看不进去,他的心,早就比这海岱局面更乱。
就在这时,有赤眉从事匆匆闯入:
“大公。”
“临淄魏军,发兵逼近泰山郡!”
……
说起这场游离于主战场外的战争,倒是源于第五伦的多疑。
徐宣个人虽不打算掺和这场大战,但碍于血海深仇,他也从未派人与第五伦沟通。
第五伦却没有无视这个势力,考虑到赤眉残部所处的地理位置,聪明的魏皇陛下遂做了先行动手的决定……
“只要我军比赤眉残部先动手,便不存在临淄遭袭之险!”
赤眉究竟有没有动作,不重要,他们确实构成了威胁才重要!
这才有了青州刺史李忠为主,会合被第五伦封为“孟贲校尉”的巨毋霸为副手,带上万人进军鲁地之事。
但李忠心中其实不太情愿,经过数月时间,临淄大体恢复了往日和平,李忠确实有治理之才,将当地搞得井井有条——其实就是放手让东郭长安等当地大姓代管,以保证军事供应及战争为优先,至于其他日后再说。
李忠很清楚,临淄的太平只是表象,各郡实力派只是“传檄而定”,随时可能反复。除了豪强观望,民心也不倾向他们,占领军往往会对当地造成一定创伤,更何况小耿手下的幽州突骑还以军纪散漫,嗜好劫掠著称,给齐人留下了很差印象。
这时候调兵南下,实在是不智啊,李忠上书陈述,却被驳回,皇帝勒令他按诏行事。
魏军偏师南进的第一站是莱芜,抵达了齐鲁的古战场“长勺”,在枯死的荒草间寻觅,尚能找到一些锈迹斑斑的戈头箭尖。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李忠想到了著名的长勺之战:“如今的赤眉,便处于三竭之时,确实击之可破也。”
“话虽如此,但时值冬日,这泰山地形,易守难攻啊。”
李忠暗暗摇头,更何况说起曹刿,他就想到了一直被史家争论,说可能为同一个人的“曹沫”。
“春秋时齐强鲁弱,齐国夺走了鲁国大量土地,就在齐桓公威胁鲁侯会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