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我还是有的。”
乔建军挂了电话,心里五味陈杂。他看了看石英钟,快到吃饭时间了,儿子现在应该可以打电话了吧?
上一次跟儿子通话,还得追溯到两三个月以前。乔建军懒得翻通讯录,而是熟练地按下了儿子的电话号码,尽管不怎么联系,但这串数字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很意外,电话响过两声之后,乔楠就接了起来。一声低沉而有磁性的“老爸”传进乔建军耳朵里时,他的怒火却被勾了起来。
“吃饭了?”乔建军再三克制,先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
“哦,哦,正在吃。”乔楠比被教导员抓还紧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
……
父子之间的对话真是尴尬啊,乔建军不知怎么开口,乔楠更是茫然。
“你呢,最近训练累不累?”
“还,还好。”
“在学校里没闯祸?”
乔楠不擅撒谎,被父亲这样一问,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这一迟疑,乔建军立刻找到漏洞了“你是不是在学校惹什么事了?”
乔楠死攥着手机,紧张地说“也没什么事……”
“你别跟我撒谎!做了什么错事,你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乔建军一发火,就如同狮子吼,天不怕地不怕的乔楠一下子蔫了,只得如实招来“熄灯之后,跟室友们打了几分钟游戏,被抓到了。”
“离了游戏你就不能活了?万一明天就打仗,你今晚还窝在被窝里打游戏!你等着送死么?还保家卫国,你连敌人来了都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去军校?就是为了打游戏么?这么管不住你的手?你的手是不是扛枪的?如果不是,我给你把手剁下来?”
“别人去部队,很快就成长起来,你呢?竟然管不住自己打游戏?那么多军事竞赛,不想着拿个好名次回来,还有空干这些勾当!亏你还是班长!我告诉你,再有下次,你麻溜给我滚回家,别再部队丢人现眼!”
乔建军吼完,顿时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后的血压蹭蹭往上升。骂完了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几位老主顾已经来店里了,听着他在后厨骂得激动,便走过来劝道“乔楠才二十岁,你对他的要求太严格了吧?”
乔建军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强硬地说“他是乔家唯一的男孩,哪儿能不严格要求?”
一位大叔说道“哎呦,你哪儿是严格,明明是苛刻!乔楠小时候考第二名,就被你们两口子撵着揍;跟同学闹了矛盾,你们还是揍他;现在去了部队,那生活多枯燥啊!他就打了个游戏,又没惹是生非,你干嘛发那么大火!光听你在那儿吼了,你听孩子解释过一句么?”
乔建军的火气慢慢消退了,飙升的血压也渐渐降了下来,他缓了口气,说道“你们不知道乔楠的性子,他是属牛的,外表看起来老实,骨子里皮着呢,还倔得要命,也不知道他随了谁!不好好敲打敲打,他早晚得惹出大祸来!”
到底是乔家的家务事,外人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况且,当父母教育出有出息的孩子时,不管他们对孩子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别人也会主动站到他们这一边,感叹几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吉祥路的人们也不过如此。乔建军倒想着再跟儿子说几句软话,可是一忙起来,就忘到脑后去了。
对吉祥路的人们而言,这不过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小插曲,可是对乔楠来说,却是无法遗忘的一场噩梦。挂了电话之后,满腔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发泄,“啪”一声巨响,原来是他将手机砸到了饭桌上。
坐在同一列吃饭的同学,瞬间将头扭了过来。
只见他们的班长眼睛泛红,他咬紧嘴唇,把泪水给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