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儿,娘给你送金疮药来了,给娘开开门啊,小瑜儿,小瑜儿!”
夏瑜不堪其扰,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从这夏夫人醒了之后开始,她的门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被她敲开,这一上午,她已经来来回回,进进出出不下二十多趟了。
再次听到这“咚咚”地敲门声,她头都大了。
“哎,怎么没人应啊?门也打不开,小瑜儿是不是出事了!?”
夏夫人在门口敲了一阵子,没人应,很快就开始了自说自话。
这个念头一出,她随即大呼小叫又急的不行,须臾之间,已经开始命手下人准备破门,撞门的大木墩子都拿起来了,“一二三,起!”的号子刚落,夏瑜就倏然拉开门。
一群人没刹住车,抱着木墩子一头扎进去,一个接一个摔在前一人身上,“哎呦,哎呦”地爬起来。
“娘,真不用!”
夏瑜一只手死死抵着夏夫人热情亲自伸过来的托盘,表示拒绝。
“小瑜儿,你让娘看一下,就一下!”
夏夫人同样固执,又硬伸出一只手,要抚上夏瑜昨夜被打的脸颊。
红红的印子虽然还在,淤血的红肿其实已经消下去不少,没什么大碍了。
夏夫人可不舍得,这心头肉她从小惯到大的,从来不舍得动一下的,那苍白小脸上的红印子,在她眼里实在刺眼。
“不要!”
夏瑜尖叫一声,最大程度表达了不满,夏夫人这才作罢。
悻悻地缩手,瘪了嘴,很是委屈,一会儿功夫,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对,对不起。”
夏瑜低下头,有些内疚。
她不是故意把人弄哭的,可是她是真的不习惯这样热情,本能的抗拒。
“小瑜儿,你是不是还在恨娘?恨娘当初没拦着你那狠心的爹把你嫁到外地,是娘这没用的身子连去看看你都做不到,是娘该死,是娘该死!”
夏夫人直接脑补,越说越激动,一拳拳重重捶打着自己胸口。
这个举动可把左右吓坏了,忙拉住她手来劝,这脆弱的心脏,哪经的起她这样的敲。
夏瑜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心烦之余只得逃避,人群里找到个缝隙,就“嗖”地钻了出去,不顾整院子下人的呼喊追逐,拼了命的往外跑。
真是太可怕了。
她一路冲出老宅大门,来到街上。
此时宁绥城中的街道还是一片混乱,有些萧条。
竟然也有人捡了自家招牌,又开始营业的,半大的孩子跟在后面,懂事的帮着洒水,方便自家大人把地面上的血迹给冲洗干净了。
不管仗还会不会打,老百姓的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夏瑜一口气跑到街面上,见后面没有追兵了,就停下来歇歇脚,大口喘着粗气。
歇够了便开始在街上四处溜达,偶然也给整理收拾的人家搭把手,抬个重物件。
“爹!爹爹!”
一个牙牙学语的小不点儿,突然抱住了她的腿,天真的扬起小脸儿,黑白分明的澄澈葡萄眼,盯着她目不转睛的看啊看的,忽闪的睫毛长长的,十分可爱。
“这是你的娃娃?真好看!”
这商户并不认得夏瑜,还以为她是个长的好看的男人,见小娃娃可爱,还特意努嘴吹哨子逗他。
这孩子谁也不瞅,光盯着夏瑜,一声声不知疲倦的叫“爹,爹。”
怎么也不放手。
夏瑜有些无奈,自己人气也太旺了,有一个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着自己的贴心娘,如今又多了一个非要认她做爹的儿子,她叹口气,蹲下身子,尽量展开笑脸,温柔的语气跟这白嫩嫩的小朋友解释,又怕吓着他。
“小朋友,你认错人咯,我不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