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足道,此亦九百。之后哄堂大笑。你说冯道为宰相如此,如何能镇服百僚?所以旁人道冯道只能为太平时宰相,不能用于救时治乱,就像参禅的僧人用不上鹰犬一般。”
章越闻言笑了,王安石这话似乎有点讽刺的意思。
王安石问道:“度之难道推崇冯瀛王?”
章越道:“略有,我想丞相薄冯道,杨凝式可能是他们依阿诡随,冯道事四朝十一帝,不能死节。但我听闻后晋之末,冯道为宰相,当时后晋与契丹交恶,后晋命冯道选人出使契丹。冯道却云,臣自去。当时举朝失色,以为冯道此去如羊入虎口。但冯道却从辽国生还。”
“耶律德光入汴梁时,又是冯道一句话活了万千中原子民。”
“这样的人恐怕不是随波逐流之人,而是孟子口中所谓的大人也!”
“丞相知道章某不擅诗,但冯道的诗虽浅但近理。譬如‘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还有‘须知海岳归明主,未省乾坤陷吉人’。”
“特别是这句‘未省乾坤陷吉人,道德几时曾去世,舟车何处不通津。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所以章某素信章某以诚待人,人亦不会负己。”
王安石闻言惊觉问道:“章公何必如此言语?”
章越起身向王安石一拜道:“章某性命悬于丞相之手,丞相为何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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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问道:“真是不知。”
章越问道:“邓绾,吕嘉问欲害章某,丞相难道不知?”
王安石愕然片刻,然后对下人道:“立即唤大郎至此!”
“不用,孩儿已在此了。”
说完一人掀帘而出,正是王雱。
章越看去但见王雱容貌枯槁,一看就知道其时日无多。
王雱对王安石揖道:“大人,是孩儿假借你的意思,授意邓绾,吕嘉问弹劾章度之的!”
王安石闻言满脸惊谔。
王雱对章越道:“此事乃雱为之,与丞相无干。章相公,你可知我为何非要除掉你?”
章越道:“章某自问从无得罪大郎君的地方。”
王雱点点头道:“不错,你确实没有得罪过我。”
“但他日违新法之人,必是你章越无疑!”
章越道:“我从未有过此说。”
王雱对章越道:“章相公,还记得当初我到你府上曾言,天下有阴阳二气,阴阳二气激荡时会有冲气,那么冲气要么消亡。”
“你既不支持变法,他日必反对变法。无论你说什么修改新法,但稍稍修改的新法,还是当初新法的吗?”
“他日借新法之名,行废除新法之实的必是你章越。”
章越闻言不由气笑。
他看了王雱一眼,他如今身份不屑与对方解释,他向王安石道:“若丞相质疑章某,章越愿辞去参政之位!”
王安石见此则道:“章公,仆与你政见虽有所出入,但亦不太大。你的‘用中’之论,对仆也颇有启发。此际不必辞相!”
王雱则道:“大人,章相公并非出入,而是南辕北辙!若日后他为政,新法将毁于一旦!”
王安石道:“你莫要再言!”
章越对王安石道:“丞相,章某今日来意已明了,邓绾,吕嘉问弹劾虽不是丞相授意,但赵盾赵穿之事,章某无话可说。”
春秋晋国时晋侯无道,执政赵盾屡屡劝谏,结果被晋侯派人刺杀。
赵盾当即就跑,跑到国境边上后,听说晋王被其弟赵穿杀了。于是赵盾回到晋都继续当执政,哪知史官董狐却书道‘赵盾弑其君’。
赵盾听了立即跑去问董狐,明明不是我杀的晋王,你干嘛把罪名安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