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分明没将本相放在眼底。”
蔡确则好整以暇地道:“我早劝说丞相将吕嘉问,邓绾等人召回朝中,可是丞相又不听。”
“如今朝中都是章三党羽,我等如何主张?”
……
定力寺中。
章越已是住下,每日与寺内僧人和李夔谈经论道,倒也是惬意。
他虽人在隐居状态,但似黄履等大小官员依旧将要公门要事写在纸上禀他知道。
章越虽以‘已读不回’的方式来处置,但身居禅房之内对朝内朝外依旧是了若指掌。
众多弟子中李夔跟随章越最久,当初征战熙河路时,便从头到尾跟随着章越,颇立战功受封赐官。李夔后又经过锁厅试,在元丰二年考中了进士。
李夔的能力在众弟子中并不出众,虽不如蔡卞,陈瓘,可章越却最信任他。
章越这番远离尘嚣的半隐之举,也让他跟随在身旁。
寺内章越所居的庭院内,丁香掩映。还有几处疏竹夹杂其中,竹叶翠绿欲滴。
满庭都是春意。
每日晨钟暮鼓洗涤人心。
真是一处避世隐居的好去处。
这数日章越也同僧人一般作息,在晨钟中起床,在晚钟中上床歇息,倒理顺了生物钟。
一夜好眠的章越今日他与寺中的智能长老一起在庭院中对弈,李夔在旁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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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棋子轻叩棋盘的声音,看着满庭丁香,章越抚着冰凉的棋子,不免想起王安石在此间所书‘殷勤解却丁香结,纵放繁枝散诞春’的诗句。
智能是智缘大师的师弟,不知是否是师兄弟的关系,二人气质极为相似。章越不曾想到在这场景下与对方相逢。
章越问道:“为何这数日寺内寺外极静?”
智能长老道:“开封府苏知府派兵封锁了附近街道,每隔数处便有人守护在侧,可谓是水泄不通。”
“如今敝寺连香客都不敢来了。”
章越听了一脸歉然地道:“我本避居在此,寻个出世之处。不料还是打搅了贵寺的清净。”
“我这边让苏知府将人撤走。”
智能大师笑道:“丞相不用说了,说是众生平等,其实众生何来平等。归隐的丞相仍是丞相!”
章越点了点头道:“大师说得是。”
智能大师叹道:“其实天下何尝有真正出世的地方,否则我们出家人也不用信众的供奉了。”
章越落子道:“大师,既是读书人其实读书人都在仕与隐之间挣扎……隐不是为了避世,而是为了自己的心找一个静处!”
正如章越在穿越前也曾因宅与不宅间纠结。
换了上一世,章越心想这拿钱还不用上班的日子,竟还有如此好事。
而如今章越却不是这个心境了。堂堂宰相能图得是这个吗?
逃避社交,畏惧社交这并不是出世。
读书人追求的出世,是《瓦尔登湖》里写的那般,真正追随内心的想法。离开世人越远,离自己越近。
能够明心见性一番,最后还是回到入世之中。
章越凝视着棋局徐徐继续道:“我身在宰相之位三年,国家大小之事悉数决你手,好像天下须臾都离不开你。”
“都说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多是心力极强之人,但如此心也疲倦到极致!”
章越前半句是对的,不过后半句没有说。
他借此离开朝堂一段时间,回头再看看。你手下追随的这班人及创立下的法度制度,是否能够运行流畅。以一个旁观者,局外人的角度看看其中有爆出什么问题。
你选择主动离开和被动离开完全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