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府，城隍神域之内，老城隍李善健背着双手在那里左右踱步。

那句话里隐含的意思太多了，大疫，而且牵扯到了神职的动摇，老城隍几乎是在瞬间就已经想到了，这是有人在试探神职！

自秦之后，大汉敕封天下鬼神，一直到而今，北唐与南楚两大皇朝共治天下，鬼神虽然依旧得由皇朝敕封，但是皇朝已经无法统管鬼神！

从中古数到现在，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大秦！

本地的城隍神职是否稳固，只会由本地人来决定，当一个鬼神香火鼎盛之时，除非遇到什么意外，否则他是不可能走下神位的。

当然，如果这位鬼神什么都不做，没有调和阴阳，没有安稳一方，渐渐的也会在人心中失去地位，一旦人心中没有了鬼神，那鬼神也就会消失了。

是以上级的鬼神无法统管下级的鬼神，所以才会有他李善健的今天。

但是，鬼神的寿元何止千万年，比如那江州府城隍，那可是由大汉开国天子分封的神灵，这么漫长的时间，你让这些鬼神乖乖地呆在城隍庙里调和阴阳，怕是没人能做到。

是个人都有一颗向上爬的心，更别提这些寿元漫长的鬼神了。

因此，在过去，老城隍就知道，有不少鬼神对于神职进行了试探，但那都是一些简单的试探，或许有更深的一些行为，但是老城隍并不知晓。

而现在，这一句话，暴露出来的内容可不少！

正当老城隍陷入沉思之际，面前金光一闪，那鬼面判官再次出现，手中却是拿着一卷案卷，道“回禀城隍老爷，下官遍查周边各地，却是查到，在两百三十五年前，泰州府下的秦县，忽然有大疫出现！”

“只是很奇怪，那大疫只在秦县里蔓延，却是并没有传到周边其他的县城。”

鬼面判官说着话，将那案卷呈了上去，老城隍接过案卷看了看，上面记载道“永辉七十三年，秦县大疫，尸横遍野，凡一月，乃消，奇哉怪哉！”

这是来自于秦县的记载，老城隍之前还不能肯定，但是现在看到这一幕，马上就肯定了，在这之前，那位原来的济州府城隍绝对是在借着这大疫试探神职！

鬼神的神职来自于人心，因此他在秦县散播瘟疫，让那里尸横遍野，结果却没想到，秦县城隍的神职依旧稳定，故其才说，怪也。

但是……老城隍想到了之前那济州府城隍死前一幕，自己将对方的神职夺走之后那难以置信的样子。

怪不得他不相信，自己都已经做过了这等试探，却依旧没有动摇神职，却没想到，自身的神职却被这么轻而易举的夺走。

只是还有一点，他身为堂堂城隍，怎可行此之事，毕竟人在做天在看，作为鬼神，他们比其他人都更相信“天意”的存在！

比如老城隍就可以感应到，自身的神职循着一个莫名的联系直入苍穹，但是自身却无法去查探这种联系。

这也是很多城隍认为，自身被意外杀害后所谓“天谴”降临的原因！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瘟疫是何物，出现一个月，想收便能收起？

不对劲，这里面很不对劲！

老城隍袍袖一挥，上任城隍的所有典籍都被他取了出来，他发现，这位很喜欢在阅读的时候记录一些自己的想法，而自己，就可以在这些典籍中找到他的记录！

之前老城隍只是在消遣，是以看的慢，但是鬼神在自己的神域里那就是真神，想要查阅资料，根本不需要“看”这个动作。

代表着济州府城隍的神灵之力浮现，老城隍很快便在那一堆典籍中找到了前任城隍留下的三句话。

“神职之力来自何方，吾等是鬼，还是神呢？”

这只是一句很普通的感慨，老城隍自身也经常有这样的思考。

再看第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