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红灯笼，顾浔就察觉到姜雨眠蠢蠢欲动的心思。

通透明亮的花灯挂了一路，照亮了热闹的集市。前头的人群跟着舞狮流动，不时传来叫好声，旁侧的摊贩卖力地介绍商品和折扣，以此吸引客源。

谢长羽穿过拥挤的人潮，特意去给姜雨眠买了一只糖人，是一只奔腾的骏马。糖色晶莹，姜雨眠瞧了两眼，又抬头去看顾浔。

“牙好了？”顾浔明知故问地问。

姜雨眠摇摇头，前不久又新掉了一颗，新牙才长到一半。可是看着生动的小糖人，又有些不舍。

“换牙的时候就是要多吃糖，这样牙才长得快。”谢长羽晃了晃手中的糖人。

顾浔见姜雨眠目不转睛地盯着，颇有些责怪，“歪理。”说完就牵着她往前走了。

谢长羽忿忿地咬了口马头，吃了一嘴糖。

前头有个卖书的摊贩，穿着一身奇装异服，正用流利的南晏话吆喝着，“江湖失传的奇谈怪志，有兴趣的都来瞧瞧啊！”

姜雨眠对这些杂书没什么爱好，垂着脸就要往前蹦。

顾浔一听是卖书的，倒是来了兴致，驻足在摊前。

“少爷小姐们瞧瞧？这都是从外面运回来的书，新鲜着呢。”那小贩拢开脸上的帽纱，一脸神秘。

顾浔翻了翻，都不是南晏的书，谅那丫头也不看不懂。

姜雨眠瞧着这些陌生的字，就像一只只跳舞的蚂蚁一样，全然不懂，她星星地放下。

顾浔笑了笑，改而拿起旁侧的一幅画卷展开，是一张地图，被故意做得有些破旧。

“哟，这图是个稀罕物啊。”谢长羽嚼着嘴中的糖，漫不经心地道。

“少爷好眼光，”小贩伸出大拇指示意，“为了这图我差点连命都没了。”海上查得严，尤其是私夹带货的，总要东躲西藏。

姜雨眠也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是一幅古老的地图，上头标着东晔、西洲、汜虞等，东晔她听说过一点，距南晏有千里之远，可这西洲和汜虞又是何地？

“这是何地？”姜雨眠指着问。

“南晏之外的地方。”顾浔回道。

摊贩见姜雨眠皱着眉头不解，便递上一本小书册，“您若是感兴趣，不妨瞧瞧这本书。”

姜雨眠道谢着接过，翻开第一页，就是一段文字

五州之地，以南为荣，东为盛。

夫南晏者，始起南海，终至涪山。先祖自海而来，五色之鸟，其华四照，山川通明。后世绵延，以顾为姓。

东晔多山，首曰祝曜，山占三百里，奇木异草，多金多玉，福泽山民，故东皇始称祝姓。

五州之地，以北为荒，西为乱。

北渊之国，姓勾。天之恶，地之穷，黑水之尽，绵绵不绝。

西洲多小国，有夏诏、胡兹、嬿月……四起而乱。巫祖之地，其人善蛊，自古而今，世人忌惮。

五州之中，名曰汜虞。

南晏之隅，东晔之隅，北渊之隅，西洲之隅。混沌之时，群起而争，后定以汜虞为限，和睦上百年。汜虞不属四州，为无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