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生机,却仿佛独独遗忘了——少年站立的那一处方寸土地。
四个人逐渐逼近,形成的阴影把少年瘦弱的身躯笼罩——所以连光都不愿进去。光线只在少年的手边兜兜转转,好像怎么也不肯落在少年身上。
所有人横眉冷对,冷眼相看。他们自己的生活尚且全是苟且和卑微,看见这般更甚的苟且和卑微,是在心里冷笑还是不忍?
世人皆道与我无关,安分守己,平稳度日。
那——又能与谁相关?
少年很安静。他的头颅微垂,披散的头发遮挡了眉眼,却能看见卷而长的睫毛。瘦弱的身子略微佝偻,一动不动。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攥得过紧泛着森白色彩。
清云扶着沐河清谨慎地绕过这般是非之地,白净的小脸上尽是不忍之色。
沐河清正要收回目光,却被转瞬即逝的一道白光闪到了眼睛!
她脑中登时警铃大作,再定睛看去,只能倒吸一口冷气少年泛着森白的手紧紧攥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
匕首掩在脏污的衣袖里,寒光乍现时在手边的阳光中反射跳跃,仿佛是杀戮饮血之前的狂欢和躁动!
匕首不紧不慢地寸寸暴露。
少年双脚微不可查地逐渐错开。
逼近的四人嘴上冷笑和讥讽不曾停止。
一股滔天的戾气骤然席卷而来,裹挟着“我欲屠尽天下人”的暴烈和猖狂,暴戾和狂躁愈演愈烈,少年恍若无人,遗世独立,瘦弱的身躯却在不停地张狂叫嚣着——毁了吧!
这些杂碎,这些蝼蚁,这般的丑陋,这样的不堪,如此的肮脏污秽,如此的冷漠淡薄,这修罗炼狱一般的人间,都赶紧、趁早被毁了吧!
包括他自己,赶紧……赶紧毁了吧!
沐河清拉开清云的手,眉眼坚定,脚步轻盈而稳当,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何其相似啊。
旁人在意不到的,滔天的戾气之下,是失望到了极点的悲愤——像极了前世,藏在金色的宫墙后被那些笙歌锦瑟粉饰了的痛苦和无奈;像极了前世,冰冷的地面,被勒得一点点窒息过去的她——一样的失望和悲凉。
他约莫已经很失望了。
失望到……连自己都想一起毁掉。
少年的双腿已经错开出了微小但玄妙的姿势,藏在袖中的一柄杀机已然快要出没,图穷匕见、嗜血方归!
“咚!”为首的被少年揍得鼻青脸肿的男子停下脚步。
有什么砸在他脸上的冰冷的物什掉下,他下意识用手接住,再定睛一瞧,眼中狰狞冷漠的神色陡然变成怔愣,随即是狂喜!
手中赫然躺着一枚足有半个手掌大小的金元宝!
金元宝?!
“喂!你们几个!那块什么什么玉,便算是本公子买下了!你们赶紧给本公子滚吧!”男子身后传出清朗带笑的声音,笑中却是藏不住的不甚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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