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没说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大帅也不急,依然笑眯眯地端着茶杯,小口小口慢慢品着茶。
这时周文倒是没有什么推脱的心思,而是在考虑合作方式的问题。既然大帅要插一手的意图已经不容抗拒,那怎么样把这事儿做得更完美一些,和大帅的关系更和谐一些。
但是变更股份这种事情就不要想了,太复杂,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何况三大家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双方争执起来把事情闹大,自己在中间也难做人。
也就是一个瞬间的功夫,周文就基本把思绪捋顺,也不能让大人物就这么干等着不是?
周文抬头看着大帅,晶莹透亮的眼睛里清澈无比,郑重说道“承蒙大帅看重,小子就以大帅的子侄身份说话,望大帅勿怪。”
大帅满意地笑着摆摆手道“当然不会怪,今天咱爷俩就是自家人关起门来唠唠嗑,说什么话都可以。”
周文正色道“那小侄儿就和自家长辈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您老想必已经知道小侄儿这几年的经历和所为,您老觉得小侄儿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之人么?”
大帅也收起了笑容,皱着眉说道“老汉我倒是看不出你有这个心思,要知道当初中原大战时你帮南京那边建立了何等的功勋,等于说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只要你不走,将来升官发财只是等闲。
但这也是老汉我不解之处,我猜测你小子是想求个自在,不想轻易给人卖命。但是你回到山西后又是大兴产业,又是和三大家合作,看着就像个贪财的小地主,这和你之前的行为又很是矛盾。”
周文苦笑着说道“您老不愧是当今有数的大人物,小侄儿的小心思没逃过您的法眼。但是在当今之世,想求个自在无异于痴人做梦、天方夜谭。”
在大帅还没弄明白什么是天方夜谭,就听周文接着说道“说起小侄儿的心思和目的,就要和小侄儿被抓丁的时候说起,在那之前,小侄儿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青涩少年,哪有什么明确目标和什么大志向……”
于是,周文就把当初怎么半路逃跑摔下山崖,怎么死去又活过来,身上怎么就莫名其妙有了和以前不同的改变。除了自己其实是后世魂穿而来的事实不能说,其它的基本都说了出来。当然,关于后世的记忆他就说是断断续续梦到的,而且只是个大概模糊的印象,具体的时间和地点都不是很清楚云云。
说到梦境的时候,周文沉痛地说道“您老不知道,那没日没夜的梦境中,我就看见日本兵在咱们中国到处烧杀抢掠,中国大地上尸横遍野,草木不生……
咱们被俘虏的官兵被他们齐整整带到大江边上……用机枪扫,用刺刀戳,用军刀砍头……几万人呐,那条不知名的大江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的江面上,满满都是漂浮的尸体,随着江水起起伏伏,晃的人眼里、心里都是触目的血色,都是骇人的惊悚……
他们杀完了俘虏还不能满足他们心中的兽欲,又在城里开始对老百姓下手,对那些孤苦无依的妇女们下手……
下到几岁上至80的老少妇女都逃不过他们的毒手,就是已经怀胎九月的妇女也被强暴,甚至还把肚子刨开,可怜那被强迫提前来到世上,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的婴儿,就被他们挑在刺刀尖上痛苦地扭动着……挣扎着……哭都没哭出来就这样痛苦地离开了都没看过一眼的人世,而那些畜生们却在兴奋地尖叫着……狂笑着……
他们甚至还进行杀人比赛,比谁砍的人头多,城里城外都堆满了垒成京观的人头堆,这些畜生们争相拍照,还在日本的报纸上吹嘘报导。可这些都是咱们中国的百姓啊!”
说到这里,周文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大帅啊,您老不知道,那一段日子,我每夜都在做着同样的噩梦,耳中都是那些屈死的冤魂们在哭泣……在呐喊……,眼前都晃动着那明晃晃刺刀尖上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