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还没完全退去,他耳中听到了枪声,脑海里还在有些糊涂,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躺在病床上,只是下意识就要伸手从腰间掏枪。
这是他一年来在生死线上打滚形成的条件反射。
但是,大脑虽然给手臂下达了掏枪的指令,手臂却如同不是自己的一样毫无反应,反而感觉到全身一阵疼痛传来,不由哼了一声。
到了现在,他才回想起自己之前是带着弟兄们陷入了日本特工的埋伏,自己好像是一开始就中了几枪,对了,是脖子和手臂都中弹了,导致自己根本做不到吞毒药或是饮弹自尽。
当时自己只是在昏迷前看到身边的战友兄弟一个接一个倒在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下,还有一个兄弟满脸是血,好像在对着自己喊着什么,枪口也转向对着自己。
自己心里还很是欣慰。
来吧,兄弟,给哥哥一个痛快。
可惜的是,那个兄弟还来不及开枪,就看见他身上溅起一朵朵的血花仰天倒地不起,自己的一颗心则带着懊悔、沉痛还有悲愤,向着不知名的黑暗深渊飞速坠落……
而现在,自己是在哪里?
陈强努力睁开眼睛,强忍着刺眼的灯光,看向了房间枪响的方向。
他这才看见,有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分别靠着房门左右两边的墙站立着,满脸紧张的模样,甚至可以看到两人额头上滴下的汗珠子。
只见这两人身体死死贴住墙面,嘴里则是在叽哩哇啦大喊大叫,还不断甩手朝着门外开枪,开一枪就像被触电一样迅速缩回来,好像门外有什么凶恶的猛兽一般。
日本人,他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两个是日本特工,再看看房间的模样,就知道是在病房。
只是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昏迷后怕是被小鬼子抓了活口了,这里就是日本人的医院。
那外面就有可能是区长带着兄弟们来救自己了。
想到这里,陈强突然就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同时还生出了一股力量。
不,不行,一定要干点什么?
陈强努力转动着麻木又带着撕裂疼痛的脖子,想看看周围还有几个敌人?
当他的眼睛转到隔壁病床上的时候,突然就如被瞬间冰冻了一般,再也动不了分毫。
他看见了一个熟人,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甚至已经铭刻在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