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两手相扣,结一个大还元印记,身体渐渐上浮。
到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他停了下来,任水波兴澜,他巍然不动,思维沉浸,灵魂平静,天地之间唯我一人,于水深中,安然寂静,心生欢喜。
“……烟消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直到阵阵高吟,唱响在清波之上,随着水静流深渗入水底,涌入周虞的耳中,将他从这寂静自然的状态中唤醒过来。
“好棹歌!”
周虞心中一动,不禁暗赞。
唐人柳宗元的这一曲棹歌写得好,此刻高吟之人唱得也好,声声如浪,字字叠潮,涌向四方八极,歌者在远处唱来,声却似在听者的脑海中回响。
棹歌本就又称为“山水绿”,或“欸乃歌”,就是渔人摇棹,捕鱼而获时所吟唱,一派天然真趣,充满人间最真挚的喜悦。
周虞把视线往上投去,数十米深的湖水也挡不住他的目光,眼界辽阔,清晰透亮,便见半里外有一座小山包突出水面,高不过七八米,方圆不过三二十米,周围生着一簇簇的芦苇。
芦苇入秋已多半枯了,只余片片斑驳苍黄。
那枯败芦苇荡里系着一叶小船,随波起伏,芦苇深处,凸山之上的崖头,有个人立着,迎着朝阳而歌。
东方紫烟烘托着日头,灼照寰宇,烟消日出,在他的歌声里天水相汇,伏潮扬扬,流涛汤汤,他一手背负,另一只手从腰间解下皮囊,歌罢便饮一口皮囊中的酒,漱了一漱,迎着朝日喷出。
顿时,日光波折,映出一天霞云虹霓,煞是好看。
“老夫昨夜捕鱼,就在此好眠,日照而醒,歌以抒怀,小朋友你听也听了,看也看了,不如上来同老夫共食一锅鱼汤如何?”
那人声音沧浪击石般清凛干脆,不见丝毫暮气,却口称“老夫”,颇有一派仙风道骨之风采。
周虞一听,就知道这是厉害人物,自己避无可避。
他脚下一顿,人如冲天之隼,破出水面,又缓缓落下,三两个大步,就踏波而行,往那芦苇凸山出而去,口中喜悦说道:“缘绿绮以写渔情,抚焦桐而舒雅况,沽美酒,醉卧芦花,视名利若敝屣……老丈这欸乃歌真是妙极了,我不是故意偷听,老丈想必也不介意。”
“来!来!”
那人转过身来,背着初日,显露出虬髯白发,浓眉如雪,眼瞳里迸射强光,好似两轮太阳星在照耀,逼视着周虞。
他虚空中把手按了按,
那停在芦苇荡里的小舟上,一支棹就翻了身,往湖水里一扫,哗啦啦啦流潮四溅,一股波浪涌开来。
当中一道水箭,飚射向周虞!
“老夫先试一试,你是哪家小辈!”
周虞暗叫一声,翻手便压下去,立刻湖水滔天,排山倒海似地往前滚动,一层两层三层……层层覆压,大城倾塌一般压住那支水箭!
“老丈的鱼汤,看来不易食得!”
那虬髯老人大笑说道:“老夫的鱼汤,你食了可把神魂中的飞剑养熟,当然不可轻易叫你食去。
莫要啰嗦,出剑!出剑!”
“甚好!”
周虞也开怀大笑,“那就出剑!”
一个只穿一条白棉平角底裤的年轻人,立在波梢潮头,把手一抓,眼底流光爆炸,一抹铜绿铺天盖地卷出。
当中一口一尺二寸三分的青铜短剑便把浪潮一斩,断成万千稀碎的晶光,在朝阳里一照,彩虹喧嚣,腾空千尺,隐藏住了飞剑真迹。
“好剑啊。”
虬髯老人语气欢喜,十分诚挚,右手摩挲着装酒的皮囊,左手拇指食指拈花似地一搓,指尖就有一朵浪花盛开。
山下芦苇,
芦苇中的小舟,
小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