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喊声响彻山道。他们眼看着钢琴家走入了雾气深处,然后消失不见了。他们本能地想要追进去,但那片雾气也消失了。
奥莉薇和伊文面面相觑。山顶的决战刚刚打响,月光却消失了。
伊文咬了咬牙:“先去山顶看能不能帮上忙。只要能赢,找月光不成问题。”两人议定后继续上山。
·
“那么,下半场开始?”
尼采的身后,永夜森林如同撕开世界之后露出的底色,在那里,六名半神正与夜风的神明缠斗。
用全副神力,限制了尼采所有藏品。好消息是,不用在面对尼采的同时应付他的那些半神了;坏消息是,此刻能用的神力实在少得可怜。
不过,还有牌可打。灵力还算充沛,身上也没伤。
“肖恩,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成不了气候吗?
“因为你总想当个圣人,总想拯救弱者!该成为一个战士的时候,却不像个战士!
“战士,应当永远追求仇敌,要憎恨,要挑动战争!不要试图拯救,而只是战斗;不要追求和平,而只求攻克!
“战斗和勇敢比博爱有更伟大的成就,战斗,圣化了一切理由!”
和荣格一样,肖恩知晓尼采的病症,虽然无法政拯救他的疯狂,但他还是说道:“所以,面对命运的时候,你也始终能当一个神圣的战士,也能毫无疑问地战胜它?”
黑色哲人的思想世界太过激烈了。激烈到似乎能一眼看到他的尽头——在命运的深处轰轰烈烈地灭亡。
“那是必然!”尼采大吼着,黑色的气焰仿佛在灼烧云层,“无论是来自神明还是命运的妨碍,都要鼓起全部的勇气和力量去打倒!
“所谓的神,早就应该死了!或者说,神其实早就死了!从今往后是人的时代!是至人的时代!”酒神尼采肆无忌惮地怒吼着,似乎根本不记得高天之上还有个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所有人头顶。
在这样的尼采面前,肖恩忽然明白过来了:对于尼采来说,他灵魂中的激情是如此澎湃,甚至已经达到疯狂的地步。
虽然疯狂意味着毁灭,但是,却也是他力量的源泉。
倘若没有这种疯狂,他不可能跻身最强探秘者。
肖恩明悟了:哲思的狂人,是自己这一生必然要面对的挑战。
在香巴拉觉悟的人,在这个时代必然遭遇来自西方最为狂热的思考者。
这是这个时代的宿命。
“你终于明了今天这一切的意义了!”沉思者张开手臂,似乎正享受着莫大的幸福,他激烈地指向肖恩,“所谓悟者!你对你心灵的掌控到了怎样的地步呢?你真能经受我所经受过的狂热吗?”
他的声音忽然戏剧性地收拢了,变低了,仿佛要告诉肖恩一个不能让天地知道秘密:“就让你看看,我所看见的那个未来吧——
“诸神灭却,圣父已死。”
那个有些凶猛的笑容深深震撼着肖恩的心灵。他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阿朗达克山像是一捧灰尘般崩塌了。肖恩在跌落的过程中听到了轰然巨响。脚下的大地似乎也在塌陷。天上的云开始燃烧。
那些并不是云,而是代表着神明的图腾和偶像,它们正被焚毁!
被烧毁的偶像开始飘落灰烬。纷纷扬扬的灰烬都是探秘者的面具。这场灰色的大雪一直下到了天边。
天空变得空无一物。火焰是火焰,冰川是冰川,再没有谁可以操控这些力量。
肖恩忽然明白他刚刚听到的巨响代表着什么:镣铐被打破了。
人类原本是被神秘所畜养的羊群,有人冲破了藩篱,人们涌入了丘陵和平原,建设了闪耀的城市,开始不需要信仰地活着……
但这样的自由是有代价的:人类就像突然失去了父亲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