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信，而是我信。”

拂离难得笑起来，其实他模样很好，放眼三界也是一等一的模样，此时笑起来便有几分温润的色泽来。

他其实比眼前女子还要年长出许多，见过的神、仙不知凡几，可他唯独很钟意浮昭。

姿容自是无可挑剔，眉目大气风流，神界一等一的美人，但他看中的并不是这些。眼前女子装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柔弱样子，可脊背却挺得笔直，口中说着自谦的话偏生让人听着不顺耳，说到底不过是装着臣服，那颗脖颈却从未弯下来过的。

不然，此前一别，这条蛇又怎会五万年间一次都再未踏进过天祝殿半步，无非是守着自己那点儿自尊，不肯让任何人都轻贱了去。

他看中的岂会是具皮囊，那双赤金眼瞳下分明有炬火在燃烧，他分明是看中了姬子望一颗如琉璃般晶莹剔透赤诚的心。

“子望，你不想试试吗？”

“试试能不能得到这三界至尊的心。”

那把清润嗓子缓缓说来意外地有诱惑力，对方全然摸透了她的心思，自然句句皆中要害。姬子望的内心好似被谁狠狠地揉搓了一把，很是别扭纠结。

“上君，好能耐啊。”她摇头无奈道，只恨自己竟没有毒牙，不能咬上面前人一口以解解心头之气。

“只是，上君约莫是没喜欢过人罢。”

“哦？此话怎讲？”

拂离难得被她的话引出些兴趣，这条蛇从能有些新奇想法令他好奇。

“只因，这喜欢二字是万万看不到结果的。”姬子望揉乱了一头发，重新趴在了白玉雕栏上。

“好比我多年前曾想为帝尊做浮元子，最开心的时刻并非是帝尊吃了浮元子，恰恰是做的时刻我最欢喜。”

她那时不过才化形百年，顽皮得很，最喜偷偷溜去人间玩乐。一日赶上了人间上元节，她逛了许久的花灯，吃了一碗浮元子便觉得这是顶好的食物，想来帝尊定会喜欢。

于是，便回了神界一个人在后厨捣腾了很久，最终才煮出了一碗，虽说模样有大有小，被她捏的不甚整齐，可入口清甜软腻也算得上佳品。

帝尊最终尝了一颗，她便很满足，可那其实并不是最开心的时刻。

最开心的时刻是她一个人在后厨，脸上挂着粉，手里捏着薄面皮，手边放着一本人间菜谱，心里头想着的无非是如何把这浮元子做得滋味适宜，稍后又该如何给帝尊端去，而帝尊又是否会喜欢等等。

她被这些思绪占满，可丝毫不觉得不适，反而欢喜得不行，如今想来那是因着颗名为期待的心。

“所以，上君，我并不求得到帝尊一颗心，我所做所为皆是为着喜欢二字，可喜欢是个过程，并不是结果。”

“而我喜欢帝尊，从来不求一个结果。”

她指尖滑着若水，一派闲适放松，自顾自地把心里话说给了他，并不在意话里有多惊世骇俗。

她姬子望从来如此，从来只做心中想做之事，成想成之人。

姬子望，只是姬子望，从来不会有丝毫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