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骜的说法相当新奇。
至少,嬴政以往没有听到过类似的说法。
鞠子洲向来教导他,都是以直指根源的方法为核心,以找寻现实中存在的问题,并且解决问题为目的,不会有这种纯粹主观、脱离实际而上升至近乎形而上的思辨。
今日乍一听到类似的说法,嬴政就觉得……很新奇。
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总觉得……总觉得不对劲。
嬴政低头思考。
蒙骜看着嬴政的样子,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到底也只是一个孺童而已,太谨慎了。
他板着脸,等待嬴政抬头认输。
蒙骜身后,六名儒生不敢说什么,只是互相对视,心思难明。
没多久,嬴政抬起了头。
蒙骜与之对视。
嬴政眼底满满的鄙夷。
“跟我过来。”鞠子洲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数十人丈夫跟上自己:“用铁锯将这些竹子采伐下来。”
“贵人,采这么多竹子是要做什么呀”镜问道:“这片林地,可是王室的林地……我们不应到此采伐的……”
“无碍的,我已向太子讨了这处林地的竹子了,你等只管采伐就是了,责任由我来承担。”鞠子洲说道。
镜看着鞠子洲,想起那二十亩地:“贵人……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建公厕吧……”
采伐王室林地里的竹子,太危险了,他们不敢做。
好不容易生活才好过一点点,甚至没来得及多享受几天,他们哪敢就这么犯法呢?
鞠子洲叹了一口气,强硬起来:“这是命令,不是商量,速去采伐!”
镜身子一颤,低低叹了一声,转头指挥者众人开始采伐竹子。
鞠子洲看着他们开始干起活来,叹了一口气,扎起袖口裤腿,加入其中。
天越发干了。
虽是进入了冬日的十月底,然而并无雨雪,只是路边野草上,每日清晨见得到霜降。
然而霜也越发少了。
几日前,天没这么冷,早晨起来时候还能感受到薄雾。
而这几日,天一日一日冷起来,冷得不得不穿厚衣,但霜花雾气反而少了。
一些有经验的、上了岁数的老秦人知道,这是要旱了。
秦国这块地的气候就是这般,南边降雨多,北边降雨少,伏旱突出。
不旱的时候,七八九月份降雨能成灾,但是一旦旱起来了,那真的是能叫粮食颗粒无收的。
“春旱不算旱,夏旱少一半啊……”鞠子洲叹气。
铁锯在踞竹子了。
“贵人,我们真的不消去收集粪肥吗?”镜偷偷摸摸地伸头过来问道。
作为农会的农耕事项管理者,他还是很尽职尽责的,见着了鞠子洲的那二十亩地,随即便想复制那种高产。
鞠子洲摇了摇头:“粪肥的事情,我们有一整个冬天可以忙,但眼下的这件事情,则需要尽快了。”
“可是旱涝天时,我们能干什么呢?”镜叹气:“还不如多去挖几个地窖储备点水呢。”
“挖地窖倒不急。”鞠子洲说道:“先把竹子采伐好,地窖与公厕算是同种的工事,以后等铁锹多了,可以慢慢来。”
“旱涝面前,人可以做的事情也还是很多!”鞠子洲感慨。
“王上封了蒙骜为太子少傅?”吕不韦起身,为秦王异人斟酒。
“然也。”异人躬身一谢:“原本想教卿代寡人教授太子,然而思虑近来你我君臣欲有作为,诸事必定繁忙,而卿家又兼教授成蟜,必定抽不出闲暇来,于是寡人便随便挑了个人,使他去教授太子。”
吕不韦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