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城慢慢吃着饭团,看着鞠子洲跟一个皮肤黝黑、身体瘦弱的货郎坐在一起,慢慢分享着午餐,交流着行走乡村的经验。
加了鱼生和鹿肉的饭团很好吃。
徐青城慢慢吃完饭,鞠子洲还在跟货郎说话。
他们说些什么,徐青城不得而知。
但就之前他跟那些与鞠子洲交流过的劫匪、小孩子、老人的交流情况来看,所问的,无非就是一些吃什么、种地收成、农忙时节忙不忙的过来,官寺借的犁头好不好用之类的小事情。
徐青城不太能够理解鞠子洲为何如此在意这些小事情。
明明都是很无聊的事情。
不久之后,鞠子洲起身了,他在一张帛书上记录下来了与货郎的交流内容,而后吹干笔迹,收起了笔墨,与货郎道别,继续向前走。
徐青城看着鞠子洲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正在推销鞋履的货郎,犹豫一下,没有继续去询问货郎与鞠子洲交流了什么。
应该也是很无聊的小事。
他继续小心地跟着鞠子洲。
鞠子洲慢慢走着,时不时学着先前遇到的货郎的样子,高声吆喝两嗓子自己所售卖的,有竞争力的商品。
有人过来问价,问完之后并不买,也不说贵,只是问一句便离开。
这是常态。
手里头钱不多的人,一旦心念流转,便下定决心购买,之后真的要到了购买的时候,一问价格,反而冷静下来,就觉得这东西有着种种缺点,买了似乎也不大有用,自己手中还存在着替代品,于是转身不买了。
很正常的事情。
鞠子洲记下了这样的状态,心里估算着这人手中大概有多少钱,慢慢继续向前走。
这些事情,跟争流家中的情况一样,都是他所无法解决的事情。
至少,在田制无法改变、生产关系无法革新的情况下,他再是聪明,也都无能为力。
不过,如今是秦王异人三年了。
很快了。
鞠子洲并不清楚异人具体是什么时候死去的。
但他知道,异人只当了三年秦王。
而他自己这边,对于秦国农民生存情况的考察,也已经接近尾声了。
农业社会之中,一个政权存续,最重要的制度不是官制,也不是统治者的名姓、家族渊源,而是土地制度。
目下的土地制度之下的人的需求大致搞清楚了,那么便可以因着这需求而去指定相应的措施。
“很快就要回咸阳了啊!”鞠子洲感慨了一声。
回……
又有些想起自己的家了。
记忆慢慢斑驳碎影,他所能够记得的事情不多了。
只是有些东西随着记忆的淡化而越发融进骨髓。
鞠子洲脑海之中开始梳理这一年来的所见所闻。
秦国的事情。
与所见到的,赵国、韩国的事情。
从理论中去寻找原因,从实际中去探寻根源。
他慢慢走着,货物一点一点售卖出去了。
当下最紧俏的,并不是盐巴。
巴地自古便有一些自行制取粗盐的办法,老百姓的需求很低的,他们吃盐,并不要求白花花的细盐,而是只要有盐分就可以了。
于是自己提取的粗盐、井盐、甚至于一些岩盐,都能够满足他们生活所需。
大部分时候,这些盐苦涩、掺杂杂志,吃了是有害的,于是他们发动了自己的智慧应对这样的事情。
于是腌肉、腌鱼便成为了摄取盐分的主要办法。
这办法有了,一般百姓对于盐巴的需求便基本满足了。
于是他们手中本就不多的钱,便可以用来买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饴糖、鞋子、胭脂、首饰、肉干